有了鳴煙鏵的加入, 日漸頹靡的軍心終於又稍微安定了一些。
秦易文這些日子偕同劉肆等人整頓大軍,著手下一次的備戰,忙得不可開交。鳴煙鏵這個元帥倒成了跟在他們後麵無所事事的閒人了。
江愁楓沒讓他們久等, 畢竟魔軍卷土重來的時間越早,勝算就越大。一旦久了, 等天軍緩過神, 就不那麼容易對付了。
兩方很快再次遇上,鳴煙鏵這個剛剛上任的元帥連帥旗都沒飄幾天、驚蟄都沒出鞘過一次,衛黎就來接手了。
衛黎回歸的那一天,眾將們明麵上恭喜,背過身就安慰鳴煙鏵。
“煙將軍彆急, 等主帥登上帝位, 這帥旗有你掛的時候。”
“我不急。”
“先說好了, 煙將軍你不高興可以, 可是彆把怒氣發泄到公事上啊, 這仗是極為重要的,不能有半點馬虎。”
“我沒有不高興。”
“這樣,您先忍一忍, 等回去我抬兩壇酒,再配上對兔姐妹一並送到你宮殿裡, 怎麼樣?”
“我沒有忍。”鳴煙鏵麵無表情道, “不過兔姐妹可以。”
圍著說話的將領們開始起哄, “兔姐妹怎麼配得上我們煙將軍, 要我說, 那起碼得龍姐妹才行啊。”
“龍?胡將軍是說…淩悅玥?”
“當我沒說,改天尋對兒鳳凰,你們不知道鳳凰一族長得可美了,而且一個個桀驁不馴,帶著股傲氣,和尋常那些低眉順眼的不一樣啊。”
一群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武將,說起話來葷素不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鳴煙鏵麵無表情地聽著,隻希望江愁楓能趕緊打上門來。
她倒沒有多反感這些葷話,隻是這些人一個個說話像打雷,炸在耳邊讓她有點頭昏。而且她惦記著殷旬,想早點乾完活早點回去。
殷旬說話就輕聲細語的,笑聲也柔柔的,身上還香香的,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像是喝清淡的果酒一樣,乍一口沒什麼味道,細細去品,能嘗到果子的甘甜。
不烈,但是有味兒。
要是大家都跟殷旬一樣,那多賞心悅目。
哦,他病沒好全,還是算了。大家都像他那樣的話,開戰兩刻鐘就得全昏死過去。
鳴煙鏵抱著刀,開始思念分彆了半個月的朋友,不知道殷旬的病好了沒有。果然不在眼前看著就是不太放心。
剛這麼想著外麵就傳來了號角的聲音。
原本鬨哄哄的眾將神色一稟,身上的氣質陡然一變,握著武器快步朝外走去。肅殺滿麵,血煞之氣蕩開,和方才大笑著說葷話的模樣截然不同。
鳴煙鏵走出去,正好遇上秦易文。在一眾武將麵前顯得文弱不堪的秦易文對著幾人拱手,“諸位將軍,主帥有請。”
一個性急的將軍立刻道,“軍師,可是江愁楓那廝打上門來了?”
秦易文沒有直接回答,朝著衛黎的帳子伸手,“諸位見過主帥就知道了。”
事實上那人猜得不錯,江愁楓確實卷土重來來了,他身上的傷好了大半,立刻提槍南下,這次勢必要殺了輝光。
不過他沒有料到的是,鳴煙鏵已經回來了。
江愁楓隻知道容想雲還有一個月才能曆劫回天,原以為身為護神的鳴煙鏵要一直守她到曆劫完成之後,沒有料到天界這些年因為官職空缺太多,許多事情早就被秦易文一簡再簡。
從前護神確實是要從出生跟到回天,可是現在算好了劫難的日子,有時候護神早上下去,中午就能回來了。這樣的新方法大大提高了官員們的辦事效率。
衛黎坐鎮帳中,冷銳的目光巡視了一圈在場的幾位將軍。半晌,他緩緩開口,“諸位將軍,自帝君上位以來,整整兩萬年內,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魔軍屠殺我半邊天壁的事情。亡靈徘徊萬川,惡鬼為禍三界。無數的無辜百姓死於魔軍的鐵蹄之下,上萬的將士戰死沙場。”
“現如今江愁楓又領兵來犯,已到了蠍南厄冰原。隻要他再前進一步、隻要我們這道防線被破,就是天界的領地。”
他目光沉沉,注視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這片領地上,我們沒有一個士兵駐守。因為從這裡直到帝都,所有的百姓都被魔軍在上個月殺害,再沒有半個活物!”
“江愁楓此時正在強破我軍前方的防禦大陣。諸位前不久都和他交過手,不用我多說,不得不承認江愁楓確實厲害。”
“你們要知道他有本事一次把我天界整個北方屠殺的一乾二淨,就有本身兩次把北方屠殺得血流成河!”
“而我告訴你們,這一次,整個北界除了我們,再無其他任何一個生靈。我們,就是他長.槍所指的唯一對象。”
男子忽地起身,“我現在給你們機會,誰若是怕了,可以立刻就走,我絕不阻攔。”
“主帥!你這話未免太過剖心!”之前替鳴煙鏵求過情的王靈虎站了出來,“除了咱們這十二萬將士,身後就是帝都玄鴻宮。你難道要我們臨陣脫逃,把整個帝都的百姓都放在魔軍的刀槍下嗎。”
衛黎挑眉,“帝都百姓已全部遷至韶華。”
“那也不行!”王靈虎粗聲粗氣地反駁,“帝君還待在裡麵。他老人家都沒走,末將有什麼臉麵回去見他!”
“生死不過輪回,我大不了就當神仙做膩了去其他六道轉轉,不就是個死,何足為懼!”
他衝著衛黎單膝跪下,“末將請命,率三千騎兵為先頭前鋒,將江愁楓斬於馬下。如若不然,末將絕不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