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對羊毛羊皮的利用非常粗糙,一般就是直接做成毛氈,因為缺少合適的祛除油脂的材料,所以,匈奴的毛氈質量很一般,總是帶著難以祛除的腥膻味道,這個時代,大概也就是西域那邊,有著相對先進一點的處理羊毛的技術,不過效率卻很低。
而這些對劉昌這邊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遼東這邊並不缺天然堿,這裡直接就有一個天然堿湖,像是後世,因為氣候的問題,遼東的土地也往往飽受鹽堿化的困擾,許多地方不得不研究改良各種抗鹽堿的作物。而給羊毛脫脂,用堿水就比較簡單了。
所以,擺在盧遷麵前的各種羊毛製品就顯得非常精細起來,毛氈不像是匈奴人用的那麼粗糙,看起來臟兮兮油膩膩的,反而比較光滑,毛毯很是輕柔,捧在手裡,就像是捧著一團雲一般,上麵還染上了不同的花色,一看就在告訴盧遷,它們很貴。
但是貴真不是問題,東胡部雖說牛羊馬匹數量其實不算很多,但是他們不缺錢,盧綰當年作為劉邦的鐵哥們,手裡頭還是積攢了不少財富的,到了草原上之後,因為他們有著製陶的手藝,而且還不是那等小型的陶罐,而是比較大的陶甕甚至是陶缸,這些在草原上可都是搶手貨,許多中小部族弄不到青銅器,也隻能是用陶器處理食物,偏偏這玩意還容易碎,所以,隔上一段時間就需要補充,靠著這門生意,東胡部其實日子過得還是挺滋潤的。
盧遷盯著這些東西,也不再看接下來還有什麼了,斬釘截鐵地說道:“大王有意提攜,盧氏感激不儘!”
盧遷明白,要不是自家姓盧,也是漢人,尋常匈奴人是彆指望撈到這樣的好處的,不過,他還是提醒道:“匈奴人率獸食人,虎狼之性,之所以屢次入侵大漢,無非就是為了劫掠財富人口,若是知道遼國這般富庶,難免生出覬覦之心,大王定要當心才是!”
此時的左賢王就是後來的老上單於稽粥,他從做左賢王的時候開始,對大漢態度就極為強硬,冒頓的心思更多的還是在草原上,而稽粥一直覺得大漢才是匈奴最大的威脅,一直主張不擇手段削弱大漢的潛力。若是知道遼國的情況,稽粥沒想法才怪,畢竟,若是遼國與大漢聯手,就足夠威脅到匈奴的東方了,起碼對於他左賢王部就是個直接的威脅。
劉昌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叔父提醒,還望東胡部幫助轉圜一番,遼國如今雖說已經有了一定的實力,但是還是欠缺時間,因此,此時倒是不想直接跟匈奴對上!”
盧遷沉吟一番,說道:“這是當然之事,匈奴人素來見利忘義,或許可以由此著手!”
撒錢嘛,有什麼好說的,劉昌一笑,說道:“隻要叔父和東胡部能幫遼國爭取年時間,但有所需,寡人無所不應!”
話說到這個份上,盧遷也是心中一動,劉昌本身的身份就很值得利用嘛!匈奴那邊自然也是樂意看到大漢內亂的,當初他們就因為中原戰亂,拿下了河東那邊好幾座要塞,收攏了大批被遷移到河東河套的yimin,招降了一部分長城軍團,若是能鼓動遼國跟大漢生亂,那麼,對於匈奴來說,自然可以從中取利。
當下,盧遷便將自己的想法跟劉昌說了,然後說道:“這般說法對大王有些冒犯,還請大王恕罪!”
劉昌輕笑一聲,說道:“這算什麼冒犯,隻要能給遼國爭取足夠的時間,些許流言蜚語又算得了什麼。”
盧遷也是心思機敏之人,劉昌這麼一說,盧遷就知道,他的確對天子之位有些興趣,這讓他難免有些憂慮,不過轉念一想,這事跟自己也沒什麼關係,真正要為此憂心的其實是長安的漢家天子。自家這邊當初冒了那麼大風險,將嫡母和幾個兄弟送了回去,原本就是給呂後的誠意,誰能想得到,呂後就那麼死了,以至於長安那邊對自家的事情一直沒個定論,要是這樣一直等,等到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抓住返回大漢的契機呢?到那個時候,盧家又要付出多少犧牲?
而如今麵前這個少年,一看就有著雄心壯誌,若是他這能克繼大統,那麼,父親的遺願也能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