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湛征聲音放輕,試探著問。
沒有應答。
他匆匆洗了個澡,原本倒也沒覺著多困,腦袋裡那根為湛柯繃著的神經刺激著他無心睡眠,可當整個人被蒸騰的熱氣環繞時,困意鋪天蓋地的襲來。
臨睡前他還去湛征房間裡看了一眼,確保人的確是睡著了,這才揉了揉眼睛,趿拉著拖鞋走到隔壁客房睡下。
他定了四個小時後的鬨鐘,因為不確定湛柯什麼時候會醒。
吹著小風的夜裡開著窗睡覺還是很舒服的,湛征眼睛閉上沒兩分鐘就沉沉地睡去了。
再睜眼——
上午十點。
猛然驚醒的湛征盯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愣了兩秒,下意識覺得不妙。動作迅速的翻身下床,拖鞋也沒顧上穿,直直衝進湛柯的房間。
空無一人。
“操。”他沒忍住,咬著牙低低地罵了一聲。
聯係人——哥。
呼叫。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操!”
湛征打開日曆,今天是4月28日。
平江四中校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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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對校慶提不起什麼興趣,主要原因是他對這個學校並沒有多少值得說道的屬於青春的回憶。
如果有,那大概就是刷題了。
不過對於他來說,刷題哪裡算得上什麼美好回憶,想想都覺得腦仁疼。
近些年時常有人問他是怎麼考上清華的。
他被迫陷入回憶,然後開始懷疑自己當初到底是吃了什麼過期耗子藥。
年少時的心動真是不擇手段。
陳硯多年工作養成了早起的習慣,所以連放一個月的大假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睡個地老天荒了。
早上八點半,季漪伸著懶腰打著瞌睡從房裡走出來時,陳硯已經端著茶杯靠在沙發上刷了一個多小時微博了。
“早啊。”季漪邊說邊走進廚房。
“不早了,水在這兒,剛燒好的。”陳硯說。
聞言,季漪迅速止步,轉過身走向陳硯。
季漪倒了杯水,然後走到沙發的另一邊坐下,懶洋洋的靠著。
“對了,今天你是不是要去四中?”季漪突然想起來了。
陳硯:“對。”
季漪心裡生出莫名的
擔心,“要不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今天休息。”
陳硯看了她一眼,衝她挑眉,“非四中學子禁止入內。”
季漪臉一黑,“……你欠揍吧。”
四中是平江最好的高中,中考時分數線自然高得可怕。
季漪當時沒考上,就差了那麼幾分,去了市第二的高中——一個仿佛魔法學院一樣藏在城市邊緣的神秘高中。
距離太遠,被迫住了三年宿舍。
季漪提起來就想罵街。
陳硯衝她比了個投降的手勢,“就上去說幾句話就下來了,沒必要陪著我跑。”
季漪點頭,打了個瞌睡問:“那你演講稿寫了沒啊?”
陳硯表情一滯,“哦,還要寫演講稿的嗎?”
季漪半張的嘴僵住,轉頭看他,“清華隻是你虛偽的外殼,你其實是個傻子?”
陳硯:“……”
季漪:“現在寫吧,你幾點過去?”
“我看看,”陳硯打開短信,“哦,讓我十點到。”
季漪:“你們四中腦回路就是清奇,大早上的讓學生站操場聽你們挨個逼逼?”
陳硯:“……”
問就是後悔。
四中所謂的校慶,就是周末把全體學生大清早的召集到操場,聽校領導以及各級優秀畢業生們演講。
整整演講一個早上。
講完了才把學生放回家。
說是校慶,全場三千多學生,各個愁眉苦臉,楞是找不著一個能體現“慶”的。
校長一開口就是——我校曆史悠久……
然後一副仿佛盤古開天辟地四中就建立了一樣的自豪,憋著一口氣念完幾十年發展史。
比較有意思的環節還是優秀畢業生演講。
遇到有意思的學長學姐們就能聽到不少故事,而且結束之後還可以提問。
這算是唯一能將全場學生喚醒的點了。
打頭陣的是個看著相當年輕的女孩,穿著碎花裙子,步伐自信。
果不其然上台一介紹——
“我是18屆9班的……目前就讀於……”
名字似乎台下學生也較為耳熟,學校的名號也足夠響亮,台下瞬間就清醒了。
女孩子清脆的嗓音透著自信與收斂的張揚,一番算得上相當官方的演講稿念完後,到了提問環節。
起初提問隻敢是——
“想問問學姐的學習
方法。”
“請問學姐高三作息怎麼安排比較合理。”
“請問學姐怎麼能有效的緩解緊張。”
女孩一一作出回答,下一個問題——
“學姐有男朋友嗎?”
“……”
約莫兩三秒後,不少人帶頭笑出聲,漸漸演變成全校學生笑得彎腰。
氣氛就是從這個問題開始轉變的。
徹底脫離了前半部分的死寂。
後來上台的兩個也都不是死氣沉沉的主,場麵的氣氛被很好的保持著。
於是陳硯上台時,台下有人大膽的喊了一聲:“學長好帥!”
“哈哈哈哈哈哈……”
“學長請講!”
陳硯笑了起來,笑聲順著話筒傳出了些許,他解開了西裝扣子,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襯的他身形修長筆直。少了點束縛感使他上台時還滯留的緊張感悉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