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假想太過美好,仿佛一句話就能將人從現實的痛苦重剝離,就能讓他有灑脫自在的青春,就能還給他十一年來的全部時光。
可他沒有。
湛柯並沒有答應,他們之間也的的確確在彼此消磨糾纏。
陳硯不說話,湛柯不敢說。
兩人之間又是一次漫長的沉默。
湛柯收不到陳硯的任何回答。
陳硯鬆口的幾率隨時間而穩步降低,鐘表上的秒針每一次的轉動都在他心口研磨。
他小心翼翼地偷偷在陳硯臉上望了望,沒有從表情上看到一絲一毫地動容。
湛柯眼前一黑,絕望感鋪天蓋地,壓得他窒息。
*
簡樂一路上都在擔心陳硯會和那個男人打起來,從一頭衝進電梯時就開始琢磨要不要給季漪打個電話。
又怕是自己多慮。
糾結了好半天,直到上了車,一拍大腿覺得還是不對勁,還是該打個電話。
於是匆匆忙忙地給季漪打過去。
電話響到即將自動掛斷的時候才被接起,簡樂聽到對麵一陣混亂,他沒敢出聲。
他能清楚地聽到對麵的吵嚷聲和摔東西的聲音。
“臭-婊-子誰給你的臉管我家的事兒?你他媽算老幾?我說給錢,就他媽利利索索把錢拿出來,不然今兒我就讓你交代在這兒!”一個男人的聲音,一聽就是老煙槍,嗓子都快抽廢了的那種。
然後是季漪的聲音,“我他媽給你臉了?個賭鬼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拿你媽治病錢賭博,真棒。我他媽還就不給怎麼著吧你說!來來來你打,你今天不把我打死你就不姓楊!老娘以後還讓你過安穩日子我就不姓季!快快快來打我!我他媽等急了你咋還不動手啊!”
簡樂:“……”
“操!臭-婊-子!死同性戀!你他媽少激我,彆以為就你一個人讀過書就你一個人懂點法,少他媽在老子跟前裝,你他媽把錢拿出來我一根手指頭都不動你。”男人暴跳如雷,“再給老子多管閒事,我讓你後半輩子都過不安生。”
“誒我還就不給,你快點,快點來把我打死,”季漪一字一頓的挑釁,“聽不懂人話?”
“吵什麼呢?病人需要
休息。你們幾個站那兒不知道管一下嗎?”有一道女聲傳來。
似乎是來了個女醫生把男人不知怎麼威脅住了,季漪這才得空拿起手機,“你怎麼不掛掉?”
簡樂完全忘記自己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了,他咽了咽口水,然後說:“季漪姐,你那邊……你給我發個定位,我過去幫你吧。”
“幫我?”季漪疑惑,旋即又想明白了,她抹了一把頭上氣出來的汗,“幫我打架?用不著,我練過。”
簡樂:“……”
原來如此,怪不得敢那樣挑釁。
“不行,”簡樂還是不放心,“你快發個定位。”
正常的男人知道不打女人,但簡樂明顯能聽得出季漪麵對的男人是個徹底的非正常人。
賭-徒能做出什麼事他都不覺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