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生病了。
這天氣喜怒無常,今天陰雨明天放晴。
偏偏他是個一見雨天就興奮地想要開窗吹冷風的人,三吹兩吹,吹地起不來床了。
一開始隻是頭疼,請了一天假。
第二天更嚴重了,無奈又請了假。
等到第三天,給李誠打電話的時候他腦子裡都在突突跳,強撐著再次請完假,黑了屏的手機應聲砸在床上,已經鬆了勁兒的陳硯倒頭就睡著了。
臨失去意識還在想,好在最近公司忙活的事情和他的工作牽扯不大。
季漪搬走後,陳硯就也搬離了“婚房”。那邊離以前的公司近,離達華卻跨將近半個城。
也算巧,他在達華那一片有個兩室一廳不足一百平的房子,索性就搬了過去。
生活徹底沒人打擾了。
湛柯大概已經知道不能招惹他這個精神病了,所以也不會突然出現在公司或者他家門口。
他的狐朋狗友們平時沒什麼事兒的時候也不會來找他。
一來二去他就徹底成了獨居。
將“獨”體現的淋漓儘致。
現在病了也沒人知道。
一覺睡到下午五六點,醒來的時候天昏地暗。天色又有些陰沉,陳硯花了半個小時才讓自己相信現在是下午而不是早上。
他皺著眉隨手抓了抓頭發,拖著疲憊的身子一路挪步到客廳,由於撐不住身子,索性坐在地上拉開櫃子找藥。
布洛芬已經吃完了。
感冒藥……感冒藥……
“操。”
好不容易找到一盒,一看日期還過期了?
現在藥這麼容易過期?
陳硯迷茫地坐在地上思考自己現在是出去買藥,還是在家多喝熱水多睡覺。
肚子適時地發出一聲讓人尷尬的聲音。
陳硯陰沉著臉色,不得不選擇前者。
出門的時候陳硯心裡還想著早去早回,吃完飯買完藥回來,吃了藥就睡覺。
結果出去之後,因為太久沒在這邊逛過,頭腦又昏沉,幾次三番地迷路。
陳硯冷著臉埋頭找路,三繞兩繞又繞到死胡同。
他腳步一頓,轉身往回走——
“陳……硯?”
一道中年男聲徒然入耳,處在極度暴躁狀態的陳硯眉頭早已皺起,他抬頭看了
一眼說話的人。
一個中年男人,站姿懶散的靠在牆邊,一臉壓不住的邪氣。
看著仿佛青春期遲到了幾十年一樣,陳硯沒由來得更煩躁了。
“有事兒?”陳硯冷聲問。
趙鴻才摸了摸脖子,衝他咧嘴笑,“誒,你認識我?”
陳硯否認,“不認識。”
趙鴻才不知所謂地歎了口氣,然後說:“不奇怪,好像我跟我那乾兒子鬨起來的時候你已經跟他分手了?”
乾兒子?
分手?
陳硯這輩子就分過一次手。
又是湛柯。
他目光冷厲地看向趙鴻才,“找我有事兒?”
趙鴻才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算什麼事兒,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陪我演場戲?事成之後給你二十萬。”
陳硯頭昏得更厲害了,他閉了閉眼穩住身形,冷聲道:“說。”
趙鴻才嘖了一聲,然後說:“長話短說,就我那乾兒子,欠我五百萬不給我還。”他說了一半,後半句意思很明顯,留給陳硯自行品味。
有些話沒必要說的那麼明白。
雖然這種事情理解起來很容易,但陳硯還是覺得頭痛欲裂,他低咳了兩聲,整個頭就感覺要裂開了。
“那你去找他要,找我有屁用。”陳硯說完就想走,再拖下去他真要死外麵了。
趙鴻才快步走過來攔在陳硯麵前,“要是能要上我也不至於找上你,對吧?”
陳硯偏了偏頭,盯著地麵,心裡煩躁更勝,“所以找我幫你騙錢?把我殺了再分屍,一塊一塊寄給他?他害怕了就給你錢了?”
被戳破是騙錢趙鴻才也不惱,“不至於不至於,就是想讓你跟我走一趟。”
陳硯掀起沉重的眼皮看著他,“你有病?你不找他親戚朋友,你找我?”
明知道他們早八百輩子就分手了。
趙鴻才摩挲著下巴,說:“他親戚朋友?他哪有親戚朋友,樹倒猢猻散的道理聽過沒?他就有個弟弟,但那□□崽子是個經常上電視的,鬨起來事兒就大了。”
頓了頓,趙鴻才盯著陳硯蒼白的臉說:“再查下去就發現……他曾經和你同居過。”
陳硯嗤笑了一聲,“所以呢?”
趙鴻才撅嘴搖搖頭,“真沒想到,我那乾兒子這麼有本
事,居然喜歡男人。”
陳硯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同居就是同性戀了?”
趙鴻才搖頭,“誒不是不是,主要是在他家有本相冊,裡麵全是你的照片。雖然我年紀大了,但也不至於不知道這個。”
陳硯推了他一把,“讓開。”又說:“他居然是同性戀,他真惡心,你快把他打死吧。”
多餘一秒都待不住了,藥也不想買了,他隻想回家,真怕自己暈在外麵被碾碎了都沒人來撿屍體。
趙鴻才眼疾手快地抓住陳硯的小臂,不讓他走。
“不能走,不能走,我還沒讓你走呢。”
趙鴻才手勁兒大,捏的陳硯生疼。
他咬咬牙,“你他媽有事兒找湛柯,彆他媽找我,關我屁事。‘欠’你五百萬的又他媽不是我,傻逼。”
陳硯甩手掙紮了一番,現在他病怏怏的,幾乎完全喪失武力值,說是任人宰割一點都不為過。
怎麼就偏偏重感冒的時候被傻逼堵到了。
雖然知道這事兒湛柯八成也是受害者,但陳硯心裡還是忍不住連坐。
頭疼。
一刻都待不住了。
他懷疑自己再跟這男人掰扯兩句就會直接暈死過去。
被罵了傻逼趙鴻才也不在意,依然是剛才那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