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柯閉了閉眼,隻覺得腦袋裡突突地跳。
消息提示音響個不停,湛柯索性給他開了消息免打擾。
他耐著性子出去買完菜,回家後閒下來再一打開微信——
楊戚:?
楊戚:人呢?
楊戚:[圖片]
楊戚:[圖片]
楊戚:[圖片]
……
楊戚陸陸續續發了十幾張,似乎是相冊都翻得見底了。
湛柯躺在沙發上,一張一張點開看。
各種各樣的,湛柯從未見過的陳硯。
其中有兩張陳硯寸發的照片,依然是身形清瘦,穿著純黑的短袖低頭看手機,指間夾著一根剛點燃的煙。他坐在昏暗的地方,周遭一切的黑襯的他皮膚白皙透亮,寸發更是顯出少年氣。
湛柯指尖輕輕滑動,下一張時,照片中的陳硯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拍他,看向了鏡頭,表情有點凶。
陳硯眼睛長得特彆漂亮。尤其是高中的時候,眼睛裡總是有光的。很深的一道雙眼皮折痕,睫毛濃密而長。但從沒有人覺得他長得女氣,因為麵對生人時渾身上下都透著不好惹。
現在陳硯的眼睛還是很漂亮,但沒有光了,眼中變得深不見底,深邃而神秘。
十多張照片,湛柯總覺得看不夠,每一張都放大看清所有的細節。
回過神的時候一上午的時間已然過去,眼看就快到陳硯下班的點了。
他打開電腦看了一眼堆積成山的郵件,又合上,走進廚房。
湛柯再一次卡著時間在門口蹲守時,陳硯已經心平氣和了。
他索性直接走向湛柯房門口,順嘴問:“做好了?”
湛柯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臉上瞬間笑開了,他點點頭:“嗯,剛出鍋,還熱著。”
這是陳硯第一次進來。
湛柯住的地方給人最直觀的感覺就是簡單,整棟樓的房子都差不多大小,陳硯卻還是感覺湛柯的房子要大一些。家具簡單,收拾的乾乾淨淨,幾乎沒有住人的痕跡。
陳硯跟著走進廚房,但湛柯一手端一個盤子,先把菜端了出去。在他還沒有看到電飯鍋在哪的時候湛柯又迅速回來打開鍋,盛好飯端了出去。
陳硯在原地愣了兩秒,然後空著手跟著出去了。
湛柯臉上的
笑有些收不住,陳硯居然會主動答應和他一起吃飯,這事兒放幾天前他都不敢信。
他把菜碟子往陳硯跟前推了推,說:“快吃吧。”
可當陳硯沉默地埋頭吃飯時,湛柯又有些坐不住,先是試探著問:“外麵熱嗎?”
陳硯回頭看了一眼窗外曬紅了的天,不明白他為什麼搭話都找這麼爛的問題,挑了一下眉說:“不熱,有點冷。”
湛柯笑了出來,“三十九度。”
陳硯:“那你還問?”
湛柯盯著他的頭發看,輕輕抿了一下唇,到底也忍不住,於是柔聲問道:“你剪過寸頭?”
陳硯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很快就恢複,夾起一筷子菜,應了一聲。
湛柯輕聲說:“很好看。”
陳硯笑了一聲,“哦,那謝謝你。”
空氣又冷了。
湛柯再怎麼費儘心思也找不到話題了。
陳硯對這種冷掉的場麵毫不在意,安靜地繼續吃飯,也不去理會湛柯放在他身上那燙人的視線。
陳硯吃飯速度從來沒有這麼快過,湛柯就看著他一碗米飯就快見底。
心裡一慌,趕忙道:“我過段時間可能要回北京一趟。”
陳硯反應平平,“嗯。”
湛柯望著他,“可能要……回去待一周。”
陳硯點點頭,“一路順風。”
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
也沒有問他為什麼突然要回去,更不可能問他什麼時候去,什麼時候回來。
明明早該習慣這樣的陳硯,但湛柯心裡還是被一陣失落感淹沒。
但失落歸失落,難過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他深呼吸一口,問道:“周末有時間嗎?”
陳硯眼皮都沒抬一下,“有事兒?”
“上次你說,一起吃晚飯的。”結果簡樂一回來你就跟著他走了。
湛柯試探著問:“這周末你有時間的話,我們晚上出去走走吧?”
陳硯咽下最後一口米飯,將碗放下,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
“我什麼時候答應的?”陳硯問。
他可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有答應湛柯些什麼,明明隻是說了一句“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說”,就被曲解為答應和他一起吃晚飯。
陳硯不由得笑了,“你這理解,高考怎麼混到一百三的。”
湛柯低了低頭
,笑得有些心酸,略過他的調侃,聲音很輕地問:“可以嗎?沒有時間的話,就下次。”
陳硯不跟他繞彎子,“你明知道我周末休息。”還要說什麼如果沒時間就下次的鬼話。
而陳硯下意識地就因為他這副委屈的模樣而動容,他要很用力才能壓住自己安慰湛柯的衝動。
“我怕提前有人……預約了。”湛柯說。
陳硯嘖了一聲,端著碗走向廚房,“沒人約,周五下午吧。”
陳硯說不上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答應。
是因為不答應害怕湛柯一直纏著自己,還是因為怕他失望。
他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他怕那個答案會讓自己感到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