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光年外的柯羅伊星, 陳河突然怔了一下。
“錯覺吧。”他摸摸跳了好幾下的右眼皮。
這時中控室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隨即是吱吱呀呀的刺耳聲音，像是無數把刀刃在金屬大門上刮撓。
羅格一驚：“怎麼回事？”
“差點忘了。”陳河不再留意直播間內不斷刷出的彈幕, 把手機揣回兜裡。
“忘了告訴你，這座地下指揮中心已經被蟲族發現了，我們就是混在一群蟲子裡進來的。”
他問林文清：“剛才我們統計外麵的蟲子有多少隻來著？”
“三十萬隻左右, 還有很多正在往這邊趕。”
“小場麵。”陳河道。
要是身處彆的地方他還要為蟲子的數量擔心一下, 但好巧不巧, 這裡正是整個柯羅伊星武器最先進、防守最嚴密的地方，被母蟲這麼快挖出來隻是因為星長和守備軍司令起內訌。
陳河打開控製台，調出基地的平麵圖、布防和武器係統, 轉頭問羅格：“陸基武器操作還會嗎？”
“當然。”
“很好。”大屏幕被轉到監控界麵。
通過遍布基地的攝像頭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金蟬、白蟻、螻蛄擠滿通道, 節肢與節肢、外殼與外殼相互摩擦, 這幅場景要是讓普通人看到可能會嚇得直接暈過去。
陳河眼中流露出興味，像是看到了什麼富有挑戰性的事情。
“柯羅伊星災後重建的第一批口糧有了。”他道。
他熟練地打開基地內部的、啟動激光武器, 繁複的指令流水般從手中發出, 羅格作為副手站在一邊, 用星長的權限操作武器係統、調整發射角度、準確執行每一條命令。
看著一茬茬蟲族被激光驅趕到指定位置，然後如同割麥子一樣成片倒下，羅格感覺一股盤踞已久的鬱氣從心底離開，渾身上下猶如脫胎換骨般輕鬆。
他終於體會到了以往那些和陳河上將合作的人的爽感, 也明白為什麼在銀河軍團已經覆滅八年後的今天, 還有人哀歎它的消失、懷念它的榮光。因為陳河的指揮太精準了, 他了解蟲族的每一個動作就如同了解自己的手足, 按照他的命令去做，總能花費最少的代價，讓蟲族自投羅網一般聚集到指定地點，然後被早已就位的激光武器收割掉。
羅格清空大腦，把自己當做一台沒有自我意誌的機器來執行上將的命令，他做的心悅誠服。離開銀河軍團之後他頭一次感覺到和蟲族戰鬥是如此輕鬆愜意，就仿佛陳河在母蟲還未發出命令之前已經預料到了它的下一步動作。隻要被他注意到，就是在走向死路。
地下基地內的蟲族不斷減少，蟲屍堆在通道裡如同一座座小山，原本數十萬計的蟲族被同類的身體分割成一片一片的小部隊，團團轉著擠在連轉身都困難的通道內，無頭蒼蠅一樣被武器係統剿滅。
“差不多了。”陳河在虛擬屏幕上敲打幾下，調出了三個不同位置的監控畫麵。
“看這裡。”他在監控上畫了幾個紅色圓圈。
羅格這才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米粒大的圓圈裡，一隻白蟻、一隻螻蛄還有一隻金蟬正對蟲群昂首大叫，三張不同的秀麗麵孔上露出一模一樣的猙獰表情。
“母蟲！”羅格震驚。
“沒錯。”陳河道：“我要活捉它們。”
“呃……”
“有意見麼？”
“沒有！”羅格道：“我們人少，可能不太容易……”
陳河看他一眼。
“不過有您在就不一樣了！您就是勝利的代名詞！”
·
“我先離開一會兒，你們留在這裡看家。”陳河道：“等下記得給我開門。”
羅格在他身後猶豫地問：“您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
“不用。”最後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陳河閃身走出控製中心，他臨走前吩咐杜澤：“把我擊殺衛兵俘虜母蟲的畫麵拍下來，這些都是珍貴的視頻資料。”
“好的。”
“記得拍帥一點！”
“沒問題。”杜澤滿口答應，“陳導你就放心好了，拍視頻我是專業的！”
畢竟受過“無稽之談”老師好幾天言傳身教，那幾天連夢裡他都在45度角懟臉自拍。
中控室的門合上，關門時眾人從門縫裡匆匆一瞥外麵的景象，看著被激光武器擊殺，堆得密密麻麻的蟲屍，他們有些替陳導擔心，“沒問題吧？”
“這樣……”杜澤用手機遠程操控著綠晉江攝像頭在陳河身邊飛行，他把拍到的畫麵投影到牆壁上，和控製中心的監控視頻放在一起。
“咱們排個班，”杜少校提議：“密切監視陳導那邊的進展，情況一不對我就帶人過去增援。”
“好。”一致通過。
陳導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能幫上點忙總是好的，“吃出太陽係”的其餘七人心想。
看著陳河側身、跳躍、閃避、飛快穿梭在地下基地中，像是在拍什麼動作大片，一開始眾人還為他提心吊膽，十分鐘後——
……
“小心。”
杜澤探出半個身子，飛快從中控室外拖進來兩隻膘肥體壯的蟲子，一隻螻蛄、一隻金蟬。
大門下一秒合上。
劉宇博早就架好了鍋和烤架，拆開蟲子，煎炸烹煮，大展身手。
熱油滋啦啦響起，濃鬱的香味在狹小的空間內爆.炸開。
“要來一個嗎？”宋思明拆了個螻蛄腿遞給羅格，在建立蟲產品交易基地之前先和星長拉拉關係。
“謝謝。”羅格看他比劃一番明白了意思，他環顧四周，見陳上將帶來的這群人全都津津有味地吃著，陶醉的樣子好像手裡拿的不是蟲肉而是什麼極品美味。
出於對偶像的無腦崇拜，羅格掰開就是一口。
“唔……”
怎麼說呢？
如果吃之前還有點對蟲族的恐懼，頭皮發麻心跳加速手心冰涼，那麼一口之後就隻剩下埋著頭真香真香了。
埃爾森被捆住四肢，以羅格星長剛才的姿勢被扔在地上，他惡毒地瞪著這個狼吞虎咽的死胖子，恨不得剝他的皮吃他的肉。
羅格注意到他的目光，扭扭身子換了個方向，把蟲腿護在自己懷裡。
“想吃？沒門！”
“我……”
陳河不在埃爾森的膽子又回來了，他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正想罵羅格為了拍馬屁連蟲子都吃得下簡直不要臉，可惜過於灼熱的視線被另一個人誤會，下一秒嘴就被堵住。
劉宇博把炒著川香金蟬的鐵鍋往地上“Duang”一放，皺眉考慮了半天，從鍋底夾出塊黑乎乎的東西，往埃爾森嘴裡一塞。
“算了，分你一口。”
埃爾森被他這把鐵鍋打出了心理陰影，讓鐵鍋和地麵接觸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居然沒來得及反抗。一股又辣又爽的滋味下一秒從舌尖衝上天靈蓋，渾身上下每一個味蕾都在顫抖。
“嘶——”他下意識合攏牙關，用力一咬。
“咯噔”一聲，門牙差點被崩斷。
“你你你……”埃爾森紅著眼圈看劉宇博，因為被毫無尊嚴地辣哭了恨不得殺了麵前這個該死的廚子，但要罵羅格自甘墮落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因為確實很香，非常香。
劉大廚再次誤解了他的意思。
他把鍋裡的菜一分，留一份給陳導抽獎，其餘全喂給自己人。
“不要得寸進尺啊，”麵對埃爾森渴求的目光，劉大廚拎起鍋嚴肅道：“分你一塊骨頭了不起了，還想吃肉？”
“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麼？我雖然沒陳導能打，可論起用鐵鍋的經驗一點都不遜色於他！”
“剛才就想說了，好好的鐵鍋怎麼能用來隨便砸人，砸壞了怎麼辦？實在生氣的話可以剁了燜一鍋煲仔飯嘛……”
劉大廚不愧是廣東人，根正苗紅。
“算了，算了老劉。”見老實人劉大廚生氣起來不得了，杜澤攬住他的肩膀：“彆理他，看大片……不，看陳導大戰母蟲。”
牆壁上的直播已經播放到了陳河對付螻蛄母蟲，先前的白蟻、金蟬母蟲被他拿繩子捆起來，關到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房間裡。
“咕！”
宿敵見麵分外眼紅，螻蛄母蟲似乎是想通了陳河問自己要一隻衛兵的原因，它振動翅膀，發出一聲響徹整個地下基地的尖叫聲。
“來，吃個烤串。”“吃出太陽係”伴著它的尖叫聲吃飯，一點沒受影響，絲毫不替陳河擔心。
果然，在母蟲的尖叫聲之後，沒有任何一隻衛兵領命前來。
不知陳河剛才是怎麼謀劃，又是如何做到的，被困在通道內的三隻母蟲裡，白蟻母蟲的身邊全是金蟬、金蟬母蟲的身邊全是螻蛄、而螻蛄母蟲的身邊全是白蟻。
屬於它們本族的衛兵全都被山一樣堆疊的蟲屍擋在遠處，鞭長莫及。
母蟲孤立無援，它咕咕叫著，用力揮舞翅膀。陳河因為自己的特殊能力聽明白母蟲在命令衛兵擋住自己，掩護它逃生。可惜周圍的白蟻聽不懂螻蛄的語言，缺少母蟲的指揮，它們因為天性拚命要往地下鑽，在通道儘頭堆成了一個高高的金字塔形。
螻蛄母蟲憤怒地抽打這群蠢白蟻，好不容易把擋路的白蟻抽散的時候它自己也被陳河堵住了。
陳河：“嗨，又見麵了，美人兒。”
母蟲憤怒得想要一口咬死他，連身上那張美人麵都在顫抖。
“咕！”
“彆激動，”陳河三下五除二翻身躍起，拿路過的白蟻做跳板，跳到缺少衛兵保護、戰鬥力至少降低了90%的母蟲背上，淡定地把它捆成一個繭。
將繩子頭往肩膀後麵一背，陳河問：“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跨越了四分之一個柯羅伊星，感動麼？”
“咕？！”說話的同時，他把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通過心臟裡那股淡綠色力量傳遞過去。母蟲聽懂了。
它問為什麼。
“因為我的粉絲想知道你和其他螻蛄比起來是不是比較皮薄肉嫩好消化。”
“……”
“咕咕咕咕！！！”
假如精神力能具象化，母蟲內心的怒火能把整個地下基地燒成灰燼。
……
直播間另一頭的觀眾聽了陳導的話簡直要笑哭。
“嘖，”他們感歎道：“漂洋過海來吃你，這是什麼虎狼之言？”
“前一秒還是言情劇，後一秒瞬間變恐怖片，不愧是陳導。”
心悅誠服之餘，觀眾們在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時候順帶著把“陳導，鋼鐵直男”這個Tag刷上了綠晉江首頁。
·
陳河拖著三隻母蟲回到中控室的時候，“吃出太陽係”正在愉快地和星長分享飯後零食。
見上將的目光看向自己，羅格“嗖”一聲把香辣蝗蟲乾塞到懷裡，有點擔心上將嫌棄自己不務正業。
陳河把三隻怒瞪自己的同時不忘記揮動翅膀互扇耳光的母蟲往牆上一栓，衝他伸出手。
“怎麼？”羅格小心翼翼。
“分我一把，”陳河淡定回答：“打了半天架，餓了。”
怎麼能讓上將閣下挨餓？出於腦殘粉的自覺，羅格貢獻出了身上全部蟲肉乾。這還沒完，他見陳河往旁邊一坐，劉宇博穩重地從身邊掏出一口大鍋。
“都給你溫著呢，快吃吧。”鍋蓋一掀，鮮香四溢，油燜螻蛄、川香金蟬、炸蟲胸烤蟲腿蒸蟲腹應有儘有。
“咕咚”一聲，陳河還沒來得及動筷子，就聽地上的埃爾森吞了一口口水。
“差點把你忘了。”他撚了塊蟬肉，邊呼呼吹氣邊走到埃爾森跟前，軍靴表麵映出他狼狽的臉。
“怎麼處置他？”羅格不解氣地問：“就這麼交給軍部審判好像太便宜這個王八蛋了。”
“交什麼交？”陳河問：“行星殲滅炮的發射器藏在哪兒？”
“就在這座基地。”羅格道：“中央控製室後麵不遠。”
“那就好，反正發射器的能量已經充滿了，不用白不用，就把他發射了吧。”
“你來做這件事。”他對羅格道。
“是！”羅格一臉興奮地拎起被捆成粽子的埃爾森準將。
“等一下。”在埃爾森猛然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陳河叫住羅格，他對埃爾森充滿求生欲的注視視而不見，用沾了辣油的手解下他手腕上的光腦，解鎖後給埃爾森的部下發了幾條命令。
片刻後光腦彈出驗證界麵。
“還有暗號？”陳河稀奇地扭頭問埃爾森：“行動暗號是什麼？”
“……”
“彆這樣，反正你也活不成了，何必替彆人隱瞞？假如你現在告訴我的話，我可以滿足你一個不過分的臨終願望。”
“…………”
埃爾森棕色的眼珠緩慢地轉動了幾圈，不知在想什麼，陳河耐心地等待幾秒，順便吃完了手裡那塊川香金蟬。
他擦擦手指：“考慮得怎麼樣了？”
或許是被陳河的話說動，又或許是死到臨頭想要拖人下水，埃爾森鼻翼動了動，用陰沉的表情點了點頭。
他沉聲道：“廢物羅格。”
“什麼？”羅格氣得一蹦三尺高：“老子招你惹你了死到臨頭還要罵我？！”
“彆鬨。”陳河飛快在光腦上輸入驗證碼，顯示通過。
命令發送成功。
“好了。”陳河一手按住想要暴打埃爾森的羅格星長，蹲下身問埃爾森：“通常情況下我是說話算話的，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埃爾森的目光陰沉地掃過羅格，嘴張開露出狼一樣的利齒，像是要咬斷他的喉管。
陳河：“這個不行。”
埃爾森遺憾地偏過頭，視線落在陳河臉上，仇恨地剜了他一眼，又逐漸下移，最終凝固在……
陳河手指一滴沒擦淨的、紅彤彤的辣椒油上。
“我要吃這個。”他沙啞著嗓音提出人生中最後一個要求。
陳河……滿足了他。
給埃爾森嘴裡塞了一大塊川香金蟬後，他一秒變臉，冷酷地對羅格道：“帶走！”
看著埃爾森紅腫的嘴唇和快離開鏡頭範圍還在鼓著臉咀嚼的動作，綠晉江網友感歎——
“真香逼供法，兵不血刃。”
“辣椒水老虎凳什麼的都弱爆了，原來給看不給吃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酷刑。”
“我們都低估劉大廚了，其實他是一位具有華國精神的刑訊高高高高手啊！”
刑訊高手劉大廚：“？？？”
他端起鍋，把鍋裡的肉統統撥到陳河碗裡，關心道：“辛苦了，多吃點！不夠還有！”
劉大廚今天也堅定不移地行走在把隊友喂胖十斤的路上。
·
羅格把埃爾森帶走的時候陳河在吃。
等他找到殲滅炮、哼哧哼哧卸載彈藥、又找了個□□把埃爾森綁上去填進發射筒，再回到中控室的時候陳河還在吃。
不同的是，他邊吃邊拿出手機，和直播間對麵的水友們聊上了。
“不，”針對“刑訊高手”這個評價，陳河避開劉大廚堅決否認：“你們誤會老劉了，我覺得‘養豬達人’這個稱號他更實至名歸。”
水友：“…………”
餘光瞧見羅格回來，陳河把手機一放，問道：“搞定了？”
“搞定了。”羅格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明爭暗鬥多年的老對頭即將上天，他心裡輕飄飄的，既像是踩在雲上又有種不確定感，隻好看向陳河尋求認同。
陳河鼓勵地朝他點點頭，走上控製台，調取基地外部的監控然後打開發射按鈕。
“噓。”他把手指按在嘴唇上，對綠晉江攝像頭和攝像頭對麵幾十萬水友道：“給你們看個大煙花。”
“三、二、一……”
“砰！”
柯羅伊星的天空上猛地炸開一朵靚麗的火燒雲，直播間裡熱熱鬨鬨地刷起了——“恭賀埃爾森一號發射成功！【撒花】”
……
在陳河不知道的另一個世界，某些來自境外的秘密駐華機構從各自途徑接收到這條傳播很廣的彈幕，他們從上到下麵麵相覷。
“埃爾森一號是什麼東西？華國研製的無人衛星？還是行星探測器？或者新型火.箭？”
“不知道啊？”
“查！用心查！”咆哮聲幾乎掀翻了各大秘密駐華機構的屋頂。
這麼大的事情之前居然沒有露出一點端倪，華國高層果然老謀深算！
……
不提這個美好的誤會，在將埃爾森發射出大氣層後，陳河替他的反派生涯做了個短暫總結——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噗哈哈這什麼奇怪的墓誌銘？”水友們忍不住笑噴了，不過想想埃爾森死的時候嘴裡含著多少人一輩子都吃不到的國宴大廚親手製作的美食，他們又覺得陳導也沒說錯。
“算了，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陳導什麼時候開始抽獎？”
“求抽中！求翻牌！求埃爾森同款！我的超強哄人108招已經饑.渴難耐了！”
陳河自然也看到了直播間內這些留言，他看了眼時間，見已經過了說好的24點，於是道：“現在抽吧，再過一會兒可能會比較忙。”
陳河剛剛用埃爾森的光腦給他的部下發了消息，不同人收到的命令是不一樣的。
柯羅伊星守軍中地位最高的幾名軍官收到的是一個坐標，讓他們駕駛飛船在指定地點接應自己。
這條命令大體上沒錯，隻不過幾分鐘之後這些和埃爾森狼狽為奸的軍官接收到的是一個綁在□□上的準將，他們根本來不及逃生，就和親愛的上司一起爆炸，化作天邊靚麗的火燒雲。
其餘中低層軍官做的壞事沒那麼多，或者本身也有些迫不得已的因素在內，陳河讓他們全體趕來地下基地集合。通過基地門口的監控能看到目前已經有十幾艘飛船降落。不少穿著星球守備軍製服的人從飛船上下來，戒備地清理乾淨被蟲族肆虐過的地表，小心深入。
他們以為埃爾森準將被蟲族困住，正在基地中心等待自己的救援。但事實上，在羅格已經取得地下基地控製權的現在，凡是進入這裡的人都是自投羅網，遲早要接受聯邦法律的製裁。
柯羅伊星兵變隨著陳河的意外介入已經徹底結束了，接下來幾天陳河還要留在指揮中心，幫忙處置跟隨埃爾森一起叛亂的守軍、聯係全星各大庇護所統計受災狀況以及處理一些善後事宜，但可以確定的是，一切都會越變越好。
放任這些叛軍在基地內拉網式搜索，順便替自己解決掉沒被激光武器殺死的漏網之蟲，陳河打開綠晉江小助手，來了個十連抽。
“選我選我選我！！”
在無數屏幕另一端的水友雙手合十的祈禱聲中，十名幸運粉絲的名字依次出現在係統公告上。
“啊啊啊啊啊啊！！！”
“恭喜各位，”陳河笑了笑：“三合一壯陽補腎食材將會陸續發出，保證新鮮。”
幸運粉絲們看著堆滿了整個地下基地的鮮活食材，毫無異議——
“我相信我相信。”
“新鮮看得見！”
陳河：“接下來……”
“終於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水友們激動刷屏：“是哪個幸運鵝將獲得劉大廚親手製作的蟲肉套餐呢？”
叛軍人數眾多，他們在基地內搜索得很快，眼看十幾分鐘後就能找到控製中心。陳河來不及一條條細看水友們的留言，於是把係統提前篩選過的，和出主意有關的留言放在一起，一目十行。
點讚最多的一條是——
“關心他、愛護他、感化他，給他春風一樣和煦烈日一樣溫暖細雨一樣無孔不入的關懷，用愛融化堅冰……”
陳河：“做不到，我又不是中央空調。”
第二條——
“用愧疚的悔恨的欲言又止的白蓮花一樣的目光凝視他，讓他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一時心軟原諒你。”
陳河試了一下，眼睛抽筋了。
他揉著眼角：“PASS。”
第三條——
“誠懇認錯，告訴他爸爸錯了，爸爸愛你，我們從頭來過。”
陳河：“……”
“我錯了？我哪裡錯了？！我沒錯！”
第四條——
“相逢一架泯恩仇。沒有什麼是挨一頓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陳河：“好主意。但萊因哈特打不過我，除非我假打。”
陳導有自己的底線，假打是不可能假打的，讓他真打更不可能，那是對萊因哈特的單方麵家暴！
總之水友們給出的主意看似很多，但仔細一看，全是不靠譜的。
陳河憂愁地歎了口氣：“唉……”
哄個孩子怎麼這麼難？
杜澤一直偷偷旁觀，聞言提出自己的見解。
“我覺得有些建議還是可行的，是陳導你自己太，嗯……”
“……太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