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鳥拍拍翅膀,飛入森林中。
精靈族的族地位於魔域森林的內外交界處,被一圈高大的喬木環繞在內。族地外圍布置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如果沒有精靈引路,隻會迷失在層層樹木之中,越走越遠。
陽光透過翠綠的葉片,絲絲縷縷落在地上,給草叢鍍上了一層金。精靈們居住的地方在樹上,枝乾交錯的古樹上搭建了一座座樹屋,金發的精靈姿態輕盈地穿梭在綠葉與繁花之間,美得如同一場夢。
“撲棱棱。”
一名戴著綠葉樹冠的精靈抬起手臂,白色的信鳥從天空俯衝而下,落在他的胳膊上,親昵地蹭了蹭精靈的側臉。
他從信鳥的腿上解下一塊留影晶石。
瑟雅的身影浮現在半空中。
“雪萊長老,”瑟雅道:“我已經將消息告知獸人一族,古塔夫族長親自帶領獸人族勇士前來,半日後將抵達獸人族。”
“獸人王哈士奇·古塔夫?”旁邊有人道。
紅發短須、一身華麗法師袍的中年男子站在精靈長老身後不遠處,他一雙眼睛呈暗紅色,渾身充斥著強大的元素威壓,手中法杖頂端一顆火係晶石價值連城。
男子臉上看不出具體年紀,但神態嚴肅到近乎嚴厲,頰邊法令紋深如刀刻,可以看出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前任獸人王古塔夫倒的確是個人物,隻可惜死得早,也不知他的兒子能夠繼承他的幾分能耐。”
雪萊長老微微一笑,並未多說,他點頭示意:“魯伯特法師。”
魯伯特是第二法師塔的所有者,在第一法師塔因為鎮壓魔域森林而銷聲匿跡的現在,他可以算得上是全人類公認的最強施法者。
作為人類最強自然有幾分傲氣,注意到哈士奇身邊跟著幾個衣著奇異、行為古怪的人類,魯伯特皺了皺眉:“看來獸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挑不出合適的勇士,居然讓人類參與其中。”
他回過頭,居高臨下地問:“你們可認識這幾個人?”
身後幾人是各公國派來的貴族與官員,他們麵對魯伯特法師,畢恭畢敬道:“看打扮並非我國臣民。”
“在下也這樣覺得。”
“縱觀大陸十四個公國,沒見過這樣的裝束,倒是黑發黑眼……”
和神聖帝國流傳下來的高等魔物的特征有幾分相似。
魯伯特身為人類中的最強者,自然清楚神聖帝國當年編纂的《魔物圖鑒》充滿了誤導,那本圖鑒與其說是讓信眾懸賞魔物,其實不過是教廷排除異己的工具。不知有多少無辜的平民或是人類與弱小魔物的混血被教會牧師們堆在火刑架上燒死,甚至還有樣貌姝麗的魔物被特意調.教成玩.物,販賣給帝國的高等貴族和神官。
巍峨的聖殿下掩埋著肮臟腐臭的秘密,純潔的聖歌中滿是白骨與冤魂的哀嚎。
當年的神聖帝國擁有遍布整個大陸的信徒,盛極一時。要不是他們後來抓錯了人,惹上一對了不得的師生,在一路追殺中讓那個少年成為了至強者,而教廷的大神官又因為貪欲和對死亡的畏懼,在自己身上進行魔物化改造,最終造出一堆不生不死的怪物,撕開了與魔界相連的裂縫,這個空前強大的帝國也不至於毀於一旦,隻留下殘垣斷壁和從屍骨上長出的魔域森林。
魯伯特法師從神聖帝國覆滅的記憶中回過神,他摩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法杖,道:“這些人或許是當初被放逐的遺棄者吧。”
“遺棄者?”
“聽說神聖帝國覆滅後一部分與魔物戰鬥的人意誌不堅,受到了魔氣的感染,因此被所有種族遺棄,趕進了魔域森林最深處。”
“這麼多年過去,我還以為有那位法師閣下在,這些遺棄者早就死絕了。”
“嗯……看他們的樣子,也許是因為格外弱,那位法師大人看不上?”
和精靈一樣,人類對於第一法師的態度同樣有些複雜,他們暗中議論了幾句,便聽魯伯特法師道:“探查魔域森林中心的事情交給我,稍後我自己過去,其餘的事情你們自行解決。”
說罷,他對精靈長老點點頭,法杖一揮,使用懸浮術飛到空中,可以看到天空中飛行的是一座通體鐵鏽色的高塔,它高達數十米,塔身巍峨,散發著深沉的威壓。
以魯伯特法師的高傲和自負,竟是不準備和獸人族見麵,深信自己一人就能解決魔域森林的危機。
“沉寂了三十多年的第一法師塔,也該換個主人了。”
雪萊長老還欲挽留,天空中的第二法師塔已經消失了蹤影,他和被魯伯特法師拋下的一群下屬麵麵相覷。
“呃……”
“各位都是優秀的戰士和人類之中出色的藥劑師,”雪萊長老保持著不出錯的笑意,和藹道:“王的傷勢還要拜托各位出力。下麵,我們去迎接一下遠道而來的獸人族朋友吧。”
·
好不容易來到精靈族的陳河等人看到迎接的陣仗,有點小驚訝。
“太熱情了……”
不過他隨後就注意到精靈長老身後幾個人類稱不上善意的目光。
不僅不算善意,甚至還有點隱隱的警惕與戒備。
“他們什麼毛病?”被迎入精靈族後這種表現更加明顯,以一個紅發藥劑師為首的人類打量了一下陳河等人的黑發黑眼,在雪萊長老替雙方做介紹時直接略過他們,對哈士奇點了點頭。
“獸人王,久仰。”
“久仰,萊斯利藥劑師。”
精靈族為歡迎獸人與人類的到來,準備了豐盛的酒宴,宴上有精靈族釀造的果酒和各類鮮果、菜肴。
“吃出太陽係”跟在哈士奇身後在酒宴上蹭了個位置。
陳河拿小銀叉叉起一顆像是草莓的漿果,還沒來得及放到嘴裡,那位萊斯利藥劑師突然站起身,不悅道:“獸人王陛下,您怎麼能讓這幾個人和我們坐在一起?就不怕他們影響到一同用餐的其他人麼?”
哈士奇:“什麼?”
萊斯利又重複了一遍,他的樣子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尊卑有序,我不知道獸人族招攬這些被放逐的罪人是為什麼,但我身為哥廷根公國的第一藥劑師,請恕我無法和他們待在一起。與遺棄者呼吸同樣的空氣是對我的羞辱!”
“這個人說什麼?”杜澤問。
陳河仔細回憶了一下數年前在這個世界的記憶,很快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