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笑了一下, 帶著些譏諷:“彆人害你,你倒是還在這裡解釋自己未曾想害人。”
謝清禾訕笑一聲。
魔尊的意思很簡單。
這是弱肉強食的修仙界,這裡跟他們講什麼真善美, 也得看對方吃不吃這一套。
謝清禾想了想:“你要跟冥族結盟嗎?那你能不能放過我們啊,刑仇打算將我的師兄弟們都獻給冥主,我們是來找證據的。”
她認真地說:“我們想活著,我們不想死。”
不僅僅是她,還有被她支出去的三個人。
還有乾之隊的師兄弟們, 還有數百個師兄弟們。
她有自信司馬花花會放了她,不要她的命, 那麼其他人的命呢?
身為魔尊, 可以去破壞冥主的計劃嗎?
她不知道。
魔尊看著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謝清禾仰頭看著他。
等待著他的回答。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 滿是期待。
司馬花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
漏掉了一拍。
他看向側邊,壓低聲音道:“跟我來這邊。”
“這邊不安全。”
他一把抓住謝清禾的胳膊, 拉著她離開。
就像是一陣風,謝清禾被他拉的趔趄, 卻沒有感覺到慌亂。
即便是他的手掌戴著黑色手套,謝清禾依舊感覺到他大手分明的指節。
一邊是奢靡繁華的燈火之景,一邊是影影綽綽的黑暗甬道。
兩個人走在無人關注的小道。
司馬花花抓著她的手,說:“我會救你們。”
謝清禾臉上的笑意彌散開來。
她心想, 司馬花花作為兄弟,人還怪好咧!
……
兩個人在極為隱秘的角落談話。
魔尊抬手,布下結界。
“本尊布下的結界,在修仙界裡,能破解的,不超過三個人。”
他淡淡道:
“本尊乃是正道之敵, 你的朋友們不該看到你與我在一起。所以,談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曉。”
謝清禾連連點頭。
刑堂的師兄弟們俱都嫉惡如仇,她也不想讓他們為難。
“那現在該怎麼做?刑仇還躺在房間裡,冥主隨時可能會過來。”
司馬花花道:“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想揭發刑仇,救其他人。刑仇給你下的藥,他自己很有可能有解藥,所以不能不防著。”
謝清禾抬起來一個錦囊:“我想著他可能有解藥,把他儲物錦囊拿過來了。”
司馬花花:“……”
他接過來,神識探入儲物錦囊找了找,“就是這個。”
彈指,那解藥便碾碎成灰燼。
兩個人如此這般商議一番,謝清禾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打擾了你的爭霸天下大計了。”
每次看到魔尊都在搞大事兒。
這些大人物有自己的籌謀和算計,換做是其他人,謝清禾是萬萬不敢摻和的。
魔尊頓了頓:“我也沒打算跟冥修結盟,冥主是喊我過來不假,這次不過是他給我看的誠意。剛才我說同意,不過是拖住他的。”
謝清禾笑起來:“我就知道你跟他們不一樣!”
這溫柔鄉的幕後黑手冥主,以及打算將數百名弟子獻祭出去的刑仇,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司馬花花最好最好啦!”
“司馬花花是世界上最好的魔修!”
她在拍馬屁!
一種我不怕你知道我在拍馬屁的那種拍馬屁。
司馬花花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行了,趕緊去吧。”
……
天香師姐他們都快要急瘋了。
謝清禾跟刑仇單獨在一個房間裡,刑仇發現了謝清禾的身份,定然是要殺人滅口,怎麼會讓她活下去?
“不行,我們跟他們拚了!”
一開始,是必須要留下生機與證據,現在三個人也不管什麼刑堂的責任,大不了一起死在這裡。
他們是刑堂的優秀弟子,一向是冷靜自持的,現在理智的那根弦直接斷掉了。
就在他們即將衝過的時候,有人拍了拍天香的肩膀。
“你們做什麼去?”
謝清禾出現在他們麵前。
“急死我了,你沒事吧?刑仇沒有對你怎麼樣?”
天香師姐緊張的上前。
謝清禾搖了搖頭,她已經恢複了本來的樣子。
“刑仇本來想害我,結果自食其果,他現在功力有損,一定會來追殺我們,我們要抓緊時間離開。”
“而且,刑仇看到了我們,對我們下手的時機,一定會提前了。”
四個人頓時明白了。
“我們得趕緊離開。”
四個人走到溫柔鄉的門口,看上去還沒有什麼異常,忽而之間,有人拉住了他們。
謝清禾心頭一緊,正要說什麼,鼻尖就嗅到一股香風。
羿龍公子已經貼了上來:“恩公,我等了你好久,你去哪兒了?”
謝清禾身體都要僵了。
她怎麼把羿龍公子給忘了!!
同樣的,還有天香。
天香師姐看著秋俊公子,苦笑著道:“要不然你們走吧?自力更生,好好活著?”
羿龍公子笑起來:“怎麼還有人花了巨額靈石,還要把錢扔了的?恩公,你就是再將我們賣了,也至少能得好幾萬靈石呢!”
謝清禾:???
不愧是溫柔鄉的人,做起來人口買賣很是熟練啊!
怎麼還有自己賣自己的?
羿龍公子與秋俊公子出現在門口,頓時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力,堵住了門口。
謝清禾走都沒法走,她一咬牙,“走!跟我走!”
來時的四個人,走的時候便成了六個人。
謝清禾身上掛著一個羿龍公子,天香師姐掛著一個秋俊公子,跟在後麵的蘇浪師兄,臉色差的要命。
元亨師兄湊過來:“你克製一下。”
蘇浪:“我克製什麼?我好的很!”
他大跨步越過他們,頭也不回。
元亨師兄聳了聳肩。
蘇浪都要將天香的後腦勺盯出來洞了,怎麼還沒明白自己的心思?
喜歡就要大膽說愛!
不然,真的要被這花魁搶走了!
……
謝清禾總不能帶著兩個花魁回客棧。
被同門師兄弟看到,真是說不清了。
客棧旁邊還有個客棧,謝清禾將兩個公子安頓下來。
當然,客棧的錢是天香師姐付的。
謝清禾有些頭禿,羿龍公子是為了她來的,她還要將羿龍住宿的錢還給天香師姐。
出門一趟,怎麼就又背了債務!
羿龍公子拉著謝清禾不讓她走。
“以後我的幸福,就全在恩公身上了。”
他說著說著,就開始脫外袍。
一臉的嬌羞。
謝清禾:???
“我沒有這個意思。”
羿龍公子乖乖道:“那恩公興致不高,改日吧!”
謝清禾:……
救命啊!
雖然時間緊迫,謝清禾亦是坐下來,認認真真地說:“我沒有拿你當做花魁的意思,我也不是說將你買回來,就要當做什麼侍奉的、什麼輕易對待的人……”
“錢呢,雖然可以買很多東西,能買下你的人,可是,它買不到你的人格,你的想法,你的未來。”
“你不屬於任何人,也不是必須依靠一個人而活,即便是被人買下來,你也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
謝清禾摸了摸自己的錦囊,掏出來一個鑰匙。
她說:“溫柔鄉給了我一個東西,說有它在,就可以永遠控製你,我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但是我想,這個鑰匙,還是讓你自己拿著好。”
她一把將鑰匙塞給了羿龍公子。
他的手很涼。
是與魔尊司馬花花的手感完全不同的涼。
涼的不像是一個活人。
羿龍公子怔怔看著手中的鑰匙。
他莞爾一笑,笑容裡的柔媚之色清淡了些許:“溫柔鄉控製人的手段多著呢,花魁乃是用了絕密的陣法,打入了體內,隻有唯一的鑰匙,才能解開陣法,得以自由。”
謝清禾攤手:“那正好,你知道怎麼樣用。希望你以後展翅高飛,自由自在,縱情人間!”
她胡亂地說些祝福語,便要離開。
跟羿龍公子在一起時間久了,她身上都要被他身上的香味醃入味了。
羿龍公子小聲道:“你既然不是為了我來的,那麼就是為了溫柔鄉來的了?”
謝清禾打開房門的手微微一頓。
她背對著羿龍公子,卻覺著哪裡有些不太對,他猜到了?
“你想要說什麼?”
羿龍公子:“我可以幫你。”
-
客棧裡。
陸陸續續有師兄們出來,他們打坐了一天,靈氣漸漸恢複。
按照原本的行程,晚上刑仇長老又要帶著他們集體活動,根據前兩天的經驗,顯然又要去收集花粉。
他們臉上有些疲憊,卻又不會多說什麼。
對於刑堂的弟子來說,服從命令就是他們的本能反應。
辛苦是辛苦一點,但是能賺錢給刑堂,並且他們靈氣恢複慢,到底是因為他們學藝不精,若是他們修為足夠高深,怎麼會一整夜的勞累,便要休息一整天呢?
於是白天,大家都不出門,死命的修煉,不想給刑堂抹黑。
刑堂弟子們,就是這麼卷。
謝清禾看到他們這樣,就知道直接說是行不通的。
四個隊伍,在競賽裡恨不得打的你死我活,怎麼會相信謝清禾,而不肯相信長老刑仇?
他們兵分兩路,天香師姐作為乾之隊的隊長,說話最是管用,她前去找乾之隊的一十多個師兄弟們。
計劃正在穩步推進中。
半個時辰後,刑仇回來了。
刑仇看上去,與早上出門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
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沉肅的,看上去就不敢質疑他的一切決定,隻想著肝腦塗地的為刑堂奉獻,為刑仇長老的肯定而激動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