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把齊肩發在腦後編成魚骨辮,發梢用小手絹紮住,既方便戴紅星帽又好看洋氣,再加上她發育早個子高,女士的草綠色軍服搭配皮帶穿的筆挺有型,可不就是一群小年輕中最惹眼的風景。
站在人群中一對比,江秋月發現一個事情,江家人的氣質顏值比普通人家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缺血的蒼白那也是白啊,而且如果不是本身天生麗質膚色白皙,缺血隻會顯得臉色蠟黃發青,就像周圍人一樣,而不是蒼白羸弱了。
不愧是夫妻兩人都是文工團的,基因就是好。
江秋月摸了摸還未長開的臉,有點小期待了。
人群突然哄的炸開,吵吵鬨鬨的讓江秋月回過神,問旁邊的江春華發生了什麼。
江春華墊著腳看了眼,辮子一甩擠回去一會兒跑過來,擦著汗唏噓,“隔壁那家的自強剛剛下樓時摔斷了腿,去不成了。”
至於是真的不小心摔的還是想的法子拖延,大家都心知肚明。
最後等的一家來齊,大家夥開大門一起出發坐有軌電車,轉道去火車站。
七十年代京都的火車站還很小很簡陋,幾輛綠皮火車,簡單鋪設的月台,到處警惕觀察的執勤士兵,組成這個年代的都市氣息。
江父掏出提前買到的車票,經過綠軍裝驗過票據和行禮後才到達他們等候車次的月台上。
到了這裡,江母拉著江秋月的胳膊東西張望,而後一個包裹嚴實的手絹塞進了她斜跨的帆布包裡。
江秋月詫異了一瞬,伸手進去摸了摸,感覺應該是一遝票和錢,厚厚的卷成一卷。
沒等她多想,嘟嘟的鳴笛響起,火車到站了。
哐哐的軌道撞擊聲漸漸停歇,月台上等車的人們瞬間擠到了一塊,大包的行禮扛在黑壓壓的人頭上擠上車。
江夏日手腳快,拎起一個包擠上門,迅速找到車票上的座位占據放行李的空間。他把車窗打開,擺手招呼江父他們把行禮從窗外遞進去。
江春華力氣大,擠進人群護送江秋月上火車,等幾包行禮全部放置妥當後,她人也到了位置上。
江夏日還把裝吃的小包單獨拎出來讓她抱著,等江春華給打來滿滿一搪瓷杯的熱水,他才氣喘籲籲地一同下車。
江父江母就站在車窗外,殷殷叮囑。
江秋月有種過年趕春運的緊迫感,安頓好後笑著朝窗外的他們揮手再見。
短短接觸過不長的時間,他們的愧疚補償和無奈她都看得清楚明白。
時代如此,她會儘量做好為人子女的本分。
哐哐的車軌動作又開始了,火車慢慢啟動,越來越快,直到再也看不見車窗裡一臉笑容揮手告彆的人。
江母眼眶紅紅的,難受地轉過身不再巴望,隻是手往衣襟上一拍發現了不對勁。
“誌國,你看……”江母哽咽的聲音讓江父和江家老大老二連忙回頭。
卻見江母手上捧著一塊藍布手絹,裡麵露出厚厚一遝票子。
“秋月這孩子,我給她準備的她又偷偷塞回來了。”江母忍了多時的淚水滾滾落下。
江父將手絹掩上,閉了閉眼滄桑地歎氣,“那是個好孩子,總有一天還會回來的。”說罷扶著哭泣的江母離開。
剩下兩個姐弟麵麵相覷,心底感歎三妹太過樸實,還有點傻。
江秋月傻嗎,她不傻,隻是無功不受祿罷了。
占了人家的女兒,乖乖去當知青與其說是報還養育恩情,不如說是抓住機會離開江家以免被識破。
在這樣的小心思下,如果再拿走江家幾口人未來一月的糧票錢財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江母給她的一遝票她隻留了一小部分以防萬一,其餘都塞回去了。
火車啟動後,一停一頓的速度搞得江秋月有點暈車,反胃欲吐。她揉了揉額角,還沒拿出薄荷糖緩解,從身側伸過來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小麥色的手臂健康瘦削。
“給你吃。”那人將手心裡的桔子糖往前送了送。
江秋月轉頭看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座位上的小戰士已經換成了一個同樣身穿草綠色軍裝的……大男孩。
他的雙眼很亮,深邃的像是混血兒,五官立體,板寸的短發清爽有型,二十歲左右的模樣。
大手又往前遞了遞,江秋月再看了他眼,接過那顆水果糖,“謝謝。”
或許他隻是看到她暈車難受,給顆水果糖緩解以防她嘔吐弄臟了車廂吧。
“不客氣。”那人笑笑,冷峻的麵容仿佛寒冰乍裂,轉瞬即逝。
江秋月在他的注視下剝開薄薄的糖紙,將方正的糖塊放入口中,暗道:牙齒真白!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酷冷兵哥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