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剛順著善圖摸索完整張圖,下頭的人就已經吵過了一波,天相有異,必有災禍,又說最近京城怪事頻出,乃是陛下廢禮,才招致天現異象。
知道真相的朱厚熜:……
“邵真人,你覺得如何?”
邵元節出身龍虎山,一入京就很得朱厚熜重用,統轄京師朝天、顯靈、靈濟三宮,總領道教,如今官至二品,可以說是京城裡道門第一人。
知道真相,朱厚熜卻覺得自己對邵元節的話更感興趣了,倒是有沒有真本事,還真是令人期待呢。
“回稟陛下,天意難測。”
“哦?”
邵元節是有真本事的,否則又如何能呼風喚雨,祈福祭天呢,正也是因此,他才被昨晚那滿含警告的雷聲嚇到了。
難道,是他太過貪戀權勢,被警告了?
這樣的話,邵元節當然不會說,所以他隻能模棱兩可,表示自己對上天的敬意。
朱厚熜:……還不如看高中元那慫樣來得有趣。
這底下的大臣們都吵成一鍋粥了,其實各個心裡都有一杆秤,朱厚熜來的路上已經收到了錦衣衛連夜拷問張泉的詳述折子,這會兒他心裡毫無愧疚,就將此事捅到了朝堂之上。
要是從前,張家兩兄弟必定位列早朝,但現在早就往日榮光不再,連個當場討饒的機會都沒有。
“這——”
“張泉已經招供,張鶴齡、張延齡倒是好大的膽子,朕對他們網開一麵,他們倒是對朕心有不甘啊,張璁,你說是不是?”
作為內閣首輔,拿到這樣一份折子,張璁自然不會反駁皇帝。
內閣都不動,底下的人就都不太動了,張家兄弟從前交友甚廣,可如今早已大不如前,況且這一樁樁一件件,俱是死罪,牙行百來條人命,這事兒誰都兜不住。
“便是昨晚雷擊之時,張家二兄弟所做之事曝於人前。”錦衣衛指揮使駱安,如是下了定論。
剛剛還在吹禮教的禮官和言官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朱厚熜彎了彎唇,果然是一出好戲,要不是舍不得這出戲,這早朝當真是不上也罷。
這鬼圖到底應該怎麼看?要不試試對高中元嚴刑拷打?
朱厚熜看了一眼駱安,非常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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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昭一覺醒來,張家滿門都統統關進了詔獄,當然還有一份牽連的名單,有些錦衣衛暗中行動將人虜了進來,有些則按兵不動派人監視,以期釣出更大的魚來。
跟這麼大的案子一比,公主府死了個奶嬤嬤這種事,就沒什麼人關注了。至於永淳公主到底有沒有回公主府,外人就更不敢揣測了。
所以當譚昭在宮裡見到公主駙馬兩人時,並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
當然,他也第一時間將自己藏了起來,不藏起來難道還要被公主發現,吊起來打嗎?他可還記得自己現在還在詐死期間哩。
去禦膳房順了點東西,譚某人回來,就隻看到謝詔一人了。
“喲~”
謝詔抬頭,就看到站在宮牆之上的高中元,他驚恐地小聲道:“高兄,你快下來!”
然後謝詔,就被人拎了上去,美其名曰同流合汙。
謝詔抱著自己的帽子,堅決抵製。
“不餓嗎?這都晌午了。”譚昭自己吃了一口,他可是餓得很,昨晚腦力消耗太大,急需補充體力。
“不餓。”然後謝駙馬的肚子就誠實地咕了起來。
“……”譚昭默默地遞了個糕點過去,謝詔默默地接過,咬了一口,甜到倒牙,跟他現在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高兄,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譚昭吃了一口肉,點了點頭:“你問。”
“如果你最親近的人,隻是如果,不相信你,你會怎麼辦?”謝詔輕輕地開口說道。
……那就用拳頭說服他。
不過考慮到謝駙馬的個人條件,譚昭換了種說辭:“那就也讓他嘗嘗不被人相信的滋味。”
謝詔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你最親近的人?”
“所以我才不搞那些虛的。”譚昭自覺有理有據。
……高兄,你的報複欲這麼強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