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可是有什麼不妥?”
譚昭捧著信, 飛快地搖了搖頭:“沒有, 並無不妥。”
那怎麼不看?
這不是要尊重藝術品嘛,譚昭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拆開,輕悠悠地將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展開, 這才看了起來。
王獻之:……這麼鄭重?!
不過再怎麼鄭重,看起來還是非常快的, 譚昭一目十行地看完, 這才將信紙疊好擱在信封裡頭,沒想到書聖爸爸居然要請他恰飯, 不知道有沒有醬燒鵝啊。
“如何?”
“你父親請我過府一敘罷了, 子敬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王獻之點了點頭, 他確實聽說了一樁事,隻是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譚昭立刻明白:“是不是我聽了, 會不大高興?”
王少年點頭。
“說吧, 看把你憋得。”說話的功夫, 譚昭已經將書信塞在了懷裡,大有一副要回去將它裱起來的架勢。
“疏之, 可還記得他山苑裡那陸家公子?”
譚昭還真努力回憶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是哪號人:“可是那出身紅羅書院的無雙公子?”
“便是他。”王獻之的神色帶著痛惜道, “他,昨日去世了。”
譚昭一驚:“去世了?”
“昨日城中風流才子聚會一堂,帖子也下到我這裡了,隻是我怕錯過你便拒了, 聽同去的朋友講,原本陸公子是不想服散的,隻是騎虎難下,也覺得隻服一點無事,誰曾料想……”
陸無水死了,死於服散不當。
這可悲又可笑,那日離開他山苑時,譚昭依稀還記得對方惜命的模樣,一副要好好養生、再不服散的模樣,這才幾日啊,就原形畢露,一命嗚呼了。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費勁救人了。
“聽著,確實怪讓人不高興的。”
乍聞此消息,王獻之也是心驚肉跳,那日他山苑的凶險至今仍曆曆在目,他沒想到陸無水為了名聲能博上性命,同樣……也想到了家中的老父。
“你說我父親他……”
“子敬,能救你父親的,隻有你父親本人。”
話題談到這裡,就不需要再深入了,都是聰明人,怎可能不懂。譚昭與人約定了去山陰的時間,就帶著王家搜集的會稽失蹤人口報告回了隔壁。
“這怎麼了,滿臉寫著不高興?”
譚昭笑叱一聲:“是橫著寫的,還是豎著寫的啊?”
“是你家小祖宗給撓的,一直喊著找你,我怎麼勸都不聽!”說起這個就來氣,跟他無障礙交流難道還比不上你們雞同鴨講嗎?
說話的功夫,風狸已經竄上專屬位置,窩在肩膀上打了個哈欠,唧了一聲,這才閉上了眼睛。
“去你的,小祖宗才舍不得呢。”
譚昭將書冊放在桌上,給自己倒了杯茶,隻是茶終究沒有酒夠味。
“來吧來吧,讓本山神來開導你。”
譚昭瞥了一眼裡頭:“賀子會呢?”
“裡頭呢,說是思考什麼人生大事,看著倒像是開竅了。”虞韶努了努嘴,衝著裡屋道。
“陸無水死了。”譚昭沒有任何預兆地開口。
虞韶的反射弧也是真的長,突然一聽,是真沒反應過來:“陸無水誰?”
“……”你退群吧。
“不,你先彆說,我肯定可以靠自己想起來的。”
“……”並沒有打算說。
“什麼!!!陸無水死了!為什麼?!”虞韶終於想了起來,整個人都跳起來了。
賀勇“剛好”路過,也發出了自己的疑問:“陸無水是誰?”
等聽完譚昭的敘述,兩人都是唏噓不已。
“疏之,幸好我聽你的話,已經不碰寒食散了。”這是慶幸和後怕呢。
虞韶就更為直接了:“你們人類,當真是不怕死!”
譚昭敲了敲石桌,示意山神大人你的表述注意一下,不過賀勇這人心大,聽不出任何問題。
賀勇的心神在另外的事情上。
虞韶能夠平安歸來,賀勇放下了心頭大石,可緊接而來的就是莫名的空虛,以前他一直和祝疏之一起混,曾天真地以為大家一起快樂地做小紈絝,但現在他發現人還是需要一些技能傍身的。
“疏之,你說我現在去讀書,還來不來得及?”是渴望的小眼神。
虞韶瞪大了眼睛:“你要去讀書?”
“不行嗎?”
“行啊,活到老學到老,隻是你確定?”譚昭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賀勇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了:“我不確定啊!都怪我以前貪玩,文不成武不就,連做生意都不會,疏之,你說我做人是不是很失敗?”
“唔,確實是挺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