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色瑩白油潤,金黃色的皮子鏤雕蓮花紋,顯得十分精巧彆致。
“這玉簪隨我在雪地裡埋了好久……以為你不在人世時,曾想過找機會藏入墳墓,如今……”
阮時意張口欲拒,他已將玉簪斜斜插在她發髻上,眼波溫柔如水,“我的阮阮,真好看……”
或許燈火掩映下的他,容顏如雕如琢,或許是那隱藏悸動的嗓音沉柔如沙,或許是他星眸光芒灼灼燙人……她未再推拒,默然接納這遲來的禮物。
徐赫含情目光逐寸描摹她俏顏的柔潤棱角,輕搓雙手,期許而笑:“既然你收下了,不如親我一口以表謝意?”
阮時意氣得給了他一拳。
他笑哼哼承受,語帶懷念:“我以前每每給你買首飾、漂亮衣裳好看小玩意兒,你總是高興蹦起,捧起我的臉吧唧就是一親……”
“你住口!”她惱羞成怒,又用小粉拳捶了他兩下。
“阮阮,你再揍我,我可受不了!”他耳尖漸紅,喉結不自覺滾了滾,“你還記得那回……”
“不記得!我什麼都不記得!”
“那我助你回憶一下……”
“不用!”
她徹底拋下平素的雍容端莊,粗暴打斷他。
她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婚後如膠似漆的頭一年,有一回出遊,他非說天氣好,不會下雨。
結果到了山上,大雨滂沱,二人被迫躲進小山洞。
打趣中,她被他的戲言激怒,也是像此刻這般,揚拳亂揍,後也不知怎的……被他哄著、誘著就地吃掉,各種放肆與纏綿,直到雨過天晴才完事。
在荒郊野外翻雲覆雨,於她而言太過大膽刺激,是以到了今時今日,仍未忘懷。
徐赫重提舊事,硬生生逼紅了她的臉。
可她不得不假裝失憶。
至少不能讓他知曉,時隔近四十年,她還為當時的旖旎畫麵而心慌意亂。
暗暗深呼吸,她端起肅容,正色道:“三郎,我希望,在咱們賭局未分勝負前,你能對我尊重些。”
“所以,我贏了,就能對你為所欲為?”他舔了舔唇角,笑帶邪氣。
阮時意攥緊拳頭:“印象中,我所嫁之人,沒這麼不要臉!”
——起碼不會調戲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是啊,”徐赫感歎,“以前是你主動纏我的,我雖蠢蠢欲動,還得裝正經;現在反過來,你一天到晚裝正經。”
“我本來就很正經!”阮時意怒了。
“唔……是誰在我作畫時,隻穿一層薄衫在我麵前招搖?是誰亂摸我的腰,嬌哼軟語,然後還慢悠悠解了衣裳,袒露肩背,讓我給畫幾葉蘭?”
此事對於他來說,不過一兩年內的事,自是記憶猶新。
“不!不要說了!那不是我!”阮時意再也繃不住了,幾乎炸裂,禁不住抬手捂住淺緋臉頰。
“除了你還有誰?”他哈哈大笑,“我素以豔福匪淺為傲……旁人大抵隻知你文雅嫻靜的一麵,何曾料想你骨子裡是個妖嬈美豔的小妖精?”
“我那時年紀小不懂事,總成了吧?”阮時意自暴自棄擠出一句。
“你現在……比起當年更嬌嫩細膩,相信我,我們依舊無比契合。”
他笑吟吟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被她嫌棄拍掉。
緘默半晌無話,他直視她薄怒的嬌顏,無端發出一聲慨歎:“唉,真傷腦筋!我的右手本該用來執筆作畫、描繪世間壯闊山水,如今被你逼得……淨乾些齷齪事。”
“……?”
“咳咳,”他換了個話題,“那兩條傻狗,被雁族人稱作‘探花狼’,據我的觀察,它們對絕大多數的人懷藏敵意或警惕,唯獨對你我……一見如故,分外親熱。因此,在它們適應更多陌生人前,你千萬彆出現在它倆的視線範圍內。”
阮時意憶及徐明禮所言,不無擔憂:“可是,你時常與它們一處,太危險!”
“它們終究救過我,若不是它倆把我從雪裡挖出,還將我踩醒,說不定,我會在山裡深埋到死……”徐赫從案上拿過一把剪子,“相處日久,感情深厚。再不濟,咱們還有辦法……”
阮時意疑心,阿六和狗找不到徐赫,會速速返歸,急忙挑明要緊之事。
“照眼下情況,晴嵐圖每一段背後均有字?要連在一起方能尋出奧秘?”
徐赫點頭:“地下河、石龍為記,這兩段是相連的,但古祁城是否有地下河,咱們不得而知。缺了中間的,信息不全,沒準兒會南轅北轍、徒勞無功。”
“那咱們儘早行動,省得波折再生。”
“我至今還無另外兩幅的相關線索,阮阮……你說過會公平競爭的!好歹再透露些!”
他語氣不滿之餘,又飽含誠懇。
阮時意微微垂眸,粉唇勾挑一玄妙莫測的笑:“我一直懷疑,其中某段,落在銜雲郡主之手。”
“誰?”徐赫一臉疑問。
“名動京城的銜雲郡主!你居然沒聽說過!”
阮時意沒好氣地翻了個優雅動人的白眼,隨後衝他俏皮眨眼,哼笑補充。
“——你,‘探微先生’的天字第二號崇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