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自強撐:“我才不會臉紅!”
“我不信,這世上怎可能有人不會臉紅?”
徐赫驟然探手,以長指輕挑她的下頜,薄唇笑意繾綣。
“不如,我親親你……你要是半點兒也不臉紅,算我輸。”
“……!”
阮時意懵了。
掉陷阱了嗎?否認臉紅,他就要……?
她下意識倒退半步,未料他寸步緊逼,身軀帶著涼意貼來,霸道地將她困於後巷角落。
“還鬨?”她被他的呼吸亂了心神,忙以手掌抵住他胸口。
“阮阮,”他鼻尖輕蹭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你操持著太夫人的心,身體已變回小姑娘,你自己不知道嗎?”
“胡說!”阮時意腦子亂如麻。
“嘻嘻,我抱你、親你時,你的反應……明明和以前無差彆,何苦壓抑著?”
“沒、沒有的事!”
“我用實踐,證明給你看。”
他笑而吻上她的鬢角,綿綿柔軟。
她渾身一顫,試圖逃離,偏生他的手卡在她纖腰側;另一旁則被亂堆的竹竿子擋住去路,她無處可躲,隻能強行扭過頭。
他的唇從她耳根細細含吮至腮邊,微濕,滾燙。
須根摩擦在柔嫩皮膚上,陌生的刺痛挑起難言的刺激感。
阮時意心下抗拒,奈何身心不協調,腿腳發軟,雙手全然不聽使喚地揪住他的前襟。
欲拒還迎的舉動誘使徐赫更加放肆,他的手從她柔韌腰腹寸寸上移,覆向她心跳的所在。
“阮阮,你的心在跳,”他滿意掀動唇角,“你是……會臉紅心跳的美貌老太婆,正合我胃口。”
阮時意如被架在火上烤,唯有咬唇不語,極力避免發出難堪的嚶嚀。
他不如夢中那般放肆,卻教她的顫栗和羞恥,真真切切。
“不說話?小嘴還閉那麼緊……嗯,我拿舌頭撬開試試?”
他不依不饒貼向她,一本正經說著撩撥之言,字字撓人心。
呼吸相聞,阮時意已喘不過氣。
隻因她清楚明白,一旦放縱,往後再無回頭路。
——她由年輕寡婦熬成徐太夫人,再從徐太夫人活成阮小姑娘,難道隻為沉淪於他的甜言蜜語、朝暮行樂?
鼻尖觸碰的瞬間,似是有一股力量自虛無處融進她全身,雙臂猛然發力,以猝不及防之勢推向徐赫。
徐赫雖身負武藝,終究沒料她突然發難,被迫退開一步。
忽聽“劈劈啪啪”、“哐哐當當”,他顧不上彆的,搶上前一手摟住她,另一隻手緊緊護住她的頭臉。
聲響持續半晌,卻是二人身邊的十餘根長竹受力而倒,砸在青條長石鋪砌的巷道上,還將屋簷的部分瓦片、窗台上的花盆等物掃落在地。
此動靜太大,居民紛紛推開門窗,探頭張望,嘴裡罵罵咧咧:“搞什麼!大晚上的!”
哪怕光線昏幽,男女老少均可目睹,牆角邊滿地狼藉,而橫七豎八的竹竿、碎了一地的粗瓦旁,立著一對年輕男女。
二人正以親密姿態緊貼一起,那小姑娘似乎羞得不敢抬頭,臉蛋死死埋在昂藏男子胸膛。
男子則歉然一笑:“對不住……我先會收拾好,再賠你們錢。”
“哎呀!現在的後生啊……非整得轟轟烈烈的!”
居民們莞爾搖頭,抱怨幾句,見並無貴重事物,未再多言。
徐赫待眾人陸續退回屋內,方鬆開阮時意,眼裡流淌戲謔之色。
“我還沒親上呢!你便鬨得人儘皆知!”
阮時意羞惱交加,怒而甩手,撇下他,提裙自行跨過地上雜物。
冷不防巷口傳出沉碧的驚呼:“姑娘!姑娘您怎麼跑這兒來了……?”
阮時意瞬時如被人潑了一桶冰水,從頭到腳涼了個透徹。
她情急之際,口不擇言:“我……我、我被人群擠開……迷路了。”
沉碧奔近,小心翼翼牽住阮時意,兩眼掃向她身後的挺秀身姿,複雜目光中暗含了然。
徐赫攤了攤手,麵無表情:“不知怎的,碰巧……我也迷路了。”
沉碧一臉生無可戀——這兩人把她當傻子?
她尬笑敷衍,攙扶阮時意走過大片雜亂之物,還沒行出巷口,靜影已帶領長興樓的掌櫃、夥計匆匆趕來。
適才,兩個丫頭因專注看人製作糖畫,回頭發覺阮時意沒了影,以為她有事回附近的長興樓。
商量過後,靜影跑去詢問情況,沉碧則留在周邊不停搜尋。
長興樓掌櫃一聽阮姑娘走失在夜市裡,急不可耐,正準備與夥計分頭去找。
如今見阮時意無恙,大夥兒總算放下心頭大石,熱切慰問一番,又以狐疑眼光打量巷內那彎腰低頭、拾撿竹竿的青年。
阮時意隻覺軀體僵直,忽冷忽熱,如陷入抓狂邊緣。
緘默片刻,掌櫃那雙小眼睛驀地發亮,撒腿衝上去,一把拽住徐赫。
仔細端詳一陣,他麵露驚喜,高聲大呼:“皇天不負苦心人!先生!小的終於找到您了!”
阮時意殘存的最後一點僥幸心,仿佛在懸崖上搖搖欲墜,而後墜落穀底,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