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打我們家孩子！小孩子玩鬨是小孩子的事，你一個做大人的好意思動手嗎？我看你長得清清秀秀的，怎麼儘做些畜生做的事？”
葉婉清冷著一雙杏眸，似笑非笑：“我挺好意思的，並且，以後再看有人欺負我們家戈悅，我見一次就揍一次！什麼畜生不畜生的，誰先動手誰是唄。”
“大人跟小孩計較，你還要不要臉？”
“要臉就得挨揍，不要臉才能背後說人閒話，明裡放任家裡熊孩子出來胡鬨，那還不如不要臉。”葉婉清悠悠閒閒地說道，“我勸你不要跟我說大道理，我沒文化聽不懂，要不要我放戈淵出來跟你談一談？”
“你……”
想到凶神惡煞的戈淵，原本氣勢洶洶的家長頓時聲音一滯，拉著哇哇直哭的孩子進家門。
一邊關門還一邊罵罵咧咧地訓孩子，指桑罵槐。
葉婉清無所謂。
她拉起縮成一團的戈悅，拍了拍她身上的塵土，檢查一下發現她身上就擦破了點皮才放心。
戈悅才六歲，矮矮小小的一隻，枯黃的頭發亂得跟稻草一般，臉上身上都臟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洗過……
想想也是，戈淵自己都那麼粗糙，照顧小姑娘自然也照顧不了多精細。
“你平時對我那麼凶，整天哼來哼去的，怎麼真有人欺負你的時候，你就跟個小老鼠一般躲在牆根下，都不知道要反抗的？”葉婉清沒忍住，氣得捏了捏戈悅的臉。
她早就想這麼做了，這個小丫頭吃了她做的飯，還不給她好臉色看。
戈悅一扭頭，帶著幾分倔強：“我昨天都沒哼了。”
“哦，那我還要謝謝你啦？”葉婉清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吧，我們回去，不然你哥等久了要著急了。”
戈悅抬起頭，大眼睛審視地看了葉婉清幾秒鐘，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臟兮兮的爪子放在她手心。葉婉清想起她捧著流浪貓的樣子，恍然覺得她就像是一隻可憐的流浪貓，等著被人小心嗬護。
小丫頭。
葉婉清抿唇一笑，牽著她往小院走。
走了幾步，戈悅突然扯住葉婉清的手，腳步停下。
“怎麼了？”葉婉清回頭看她。
戈悅板著一張小臉，很嚴肅地糾正道：“你剛才說‘放’戈淵，這是不對的，哥哥又不是狗。”
葉婉清忍了忍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
戈家小院。
見葉婉清牽著臟兮兮的戈悅回來，戈淵眼神沉了一沉，卻並沒有問什麼。
他對葉婉清道：“飯煮好了。”
“行，我馬上做菜。”
正是吃春筍的季節，之前戈淵弄過來的春筍還沒有吃，葉婉清想著要犒賞犒賞他，也要給小家夥做點好吃的，便打起了春筍的注意。
春筍的吃法有很多，不僅葷素百搭，炒、燒、煮、煨、燉等做法都可。
戈淵弄回的春筍有不少，她打算做一個春筍三吃。
在她回來之前，戈淵已經把雞處理好，剁成了塊。她先把雞焯水，下油鍋炒香之後盛入瓦罐中，再把剝好的春筍根部切成長條，和雞肉一起煲湯。
這時候的食材都是土生土長、原汁原味的，大火燒開，小火慢燉，等春筍吸收了雞湯精華，那味道定然會肥美得不可思議，讓人一碗一碗往肚子裡灌。
春筍中間部分結實緊密，口感比較脆嫩，葉婉清拿刀切成絲放在一邊備用。
又切了一小塊臘肉，將肥瘦均勻的臘肉切成薄片，放油鍋裡一炸，當香味爆起來的時候放入切好的筍絲，一股清香的味道頓時充斥鼻尖。
再加大蒜葉和鹽調味，不用多放調料，熏製臘肉的香和筍絲的脆就體現得淋漓儘致。
做吃食，有時候就講究一個鮮字。
筍子最精華的部分是筍尖，最嫩最鮮也最少。這麼一點點的量炒彆的不行，用來炒雞蛋加一點卻再好不過，雞蛋的糯軟和筍尖的鮮美混合一起，非常鮮美，口感特彆好。
有葷有素還有湯，今天的晚飯非常豐盛。
戈淵慶幸自己多煮了飯，不然今晚肯定不夠吃。
他捧著肚子靠在椅背上休息，戈悅也沒有急著跳下椅子，不知道是吃撐了跳不動，還是已經不彆扭了。兩兄妹不愧是兄妹，動作表情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葉婉清看著想笑。
不過，她踹了踹戈淵的椅子腳，催著他動起來：“我記得你家裡有一個大木盆，你去燒點熱水，我給戈悅洗個澡。”
戈悅立刻瞪大眼睛，跟炸毛的貓兒似的：“我是大孩子，自己來！”
“可你臟！還臭。”戈淵瞅了一眼戈悅，又帶著幾分尷尬看向葉婉清，“這丫頭自己洗澡洗不乾淨，脖子都是黑的，是要有人教一教才行。”
他是哥哥，教也不好教，還是葉婉清來更好。
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他們兄妹和葉婉清一比起來，簡直雲泥之彆，好在人家不嫌棄。
戈淵麻利地去燒水洗碗，葉婉清忙著去準備調製酸梅湯的前期工作，飯桌上就剩下戈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