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她小心翼翼地撚起自己的衣領,聞了一聞。
小臉皺了起來,小聲嘀咕:“也沒有很臭,隻是普通的臭。”
“哼!”
*
葉婉清先把藥店買來的烏梅、烏棗、甘草、山楂等料洗乾淨,加水三升浸泡。
加水之後需要靜置十二個小時才能熬煮,接下來的時間,葉婉清就打算刷一刷戈家臟兮兮的“小馬”了。
刷小馬駒和給戈悅洗澡,可不是差不多?
葉婉清足足用了五桶水,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終於把臟兮兮的小姑娘給洗了出來。
戈悅一開始還鼓著腮幫子,可等身上搓下來的臟東西把木盆裡的水變得渾濁之後,她登時就不鬨了。她乖乖地坐在木盆裡,小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是熱氣熏的還是害羞的。
洗好了,換上乾淨衣服的戈悅白白淨淨的,一雙墨葡萄般的眼睛黑亮有神,除了頭發黃黃的還有點瘦,看著又漂亮又可愛,讓戈淵這個做哥哥的都吃了一驚。
“你這麼白?”
他一直以為自家小妹是個黑妞,沒想到,竟然是沒有洗乾淨。
“哼!”戈悅皺了皺小鼻子,指著自己小衣服,“還香!”
“是是是,你最香了。”戈淵噴笑出聲,眼神柔和地揉了揉自家小妹頭上的黃毛,順便悄悄瞟了葉婉清一眼。
這一幕突然給他一種錯覺,他們帶著戈悅這小家夥,就像是一家三口在一起。
爸爸媽媽和孩子。
葉婉清不知道戈淵在想什麼,她看著乾乾淨淨的戈悅,有種做完大掃除之後的成就感。
時間不早,她跟戈淵約好明天三四點過來熬酸梅湯,然後就準備走了。
結果她才邁開步子,衣服下擺就被一隻小手給拽緊了。
葉婉清詫異看向身後的小家夥:“怎麼啦?”
“你明天真的還來嗎?”戈悅眼中帶著期盼。
“來的。”
“那就好,大人說話要算話,拉鉤。”戈悅小大人似的點點頭,朝著葉婉清伸出手。
跟葉婉清拉鉤之後,這才一本正經地板著臉回了自己房間。
葉婉清:“......”
戈淵倒是知道自家小妹什麼德行,特彆愉快地賣妹妹:“她是舍不得你了,又不好意思說,彆扭著呢。”
“這不跟你一樣?”葉婉清輕笑著,斜睨了他一眼。
戈淵:“……”
不,他是不會承認的!
*
稀薄的夜色中,葉婉清和戈淵兩人並排走著,靠得並不是很近,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同行者。
戈淵手裡拿著手電筒,斜斜的照在葉婉清身前一米處,自己身前倒是沒管。
“你也看路。”葉婉清提醒。
“嗯。”戈淵應了聲,手電筒卻晃都沒晃一下。
葉婉清心裡覺得暖,又想笑,準備找點話題和戈淵聊聊加深了解或者再戲弄戲弄他,不料他低沉的聲音卻先響了起來。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葉婉清:“你說。”
“關於我小妹,你今天應該聽到不少流言吧?”
“……嗯。”葉婉清想了想,安慰道,“是有些人喜歡碎嘴,沒根沒據的話說得天花亂墜的。但他們說話難聽,我們卻不用放在心上,不跟他們往來就行了。”
“不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戈淵忽地停下腳步,一雙黢黑的眸子於夜色中深深看向葉婉清,聲音帶著春-夜的冷,還有幾分不安。
“什麼?”葉婉清下意識看向他。
戈淵喉結上下滑動,聲音澀澀地說道:“我家小妹,她,她……是我母親被畜生欺負之後懷上的。我母親一直不知道自己有身孕,發現的時候已經五六個月,大夫說她身體不好不能墮胎,我母親她也不想……所以,才有了我小妹。”
“我想殺了那個畜生,這些年一直沒放棄調查。”
“我也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沒讀過什麼書,打架是家常便飯,彆人一見我就像是看見咬人的惡狗,怕得很,躲都躲不及……”
就她,傻不傻,居然對他這麼好!
可是……
“我和我家都不好,要什麼沒什麼,你……”
說道這裡,戈淵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