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懷農和莊偉兩人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出身,天生謹小慎微怕惹事,戈淵想用武力解決問題,他們第一反應就是勸說戈淵想彆的辦法,不讓戈淵用拳頭。
而猴子和花襯衣那幫子人跟著戈淵沒少打架,碰到這種被人故意下套的惡心事情,他們跟戈淵的反應一個樣,那就是——
你敢欺負老子,老子就揍死你,揍得你不敢再打壞主意為止!
所以,前世戈淵帶著猴子和花襯衣兩個把陳偉軍的遠方親戚,也就是廣東那邊的接收人陳大壯給堵了,把人給打得半死不活的,事情鬨得很大。
最後甚至出動了公安。
公安人多勢眾,加上陳偉軍那遠方親戚陳大壯又是地頭蛇,不少人聞詢過來幫忙,戈淵三人就算再怎麼能打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狼狽地被人給製服在地。
戈淵猩紅著一雙眸子不服氣,被一名公安用槍抵著腦門,隻能壓下心裡的怒火,被反剪雙手押到了公安局。
私下掉包顧客的貨物,因惡意報複而打架鬥毆,襲擊人一民一公安等幾項罪名一下來,戈淵不僅要賠陳偉軍八萬五的布料成本費,還要賠打傷他們的醫藥費。
戈淵手上沒有八萬五的現金,所以他的貨車被強製扣押,說要拿去抵債。
陳家運作了一番,戈淵又被判了坐五年牢。
戈淵可謂是被坑得血本無歸。
陳家也不擔心戈淵報複,他們覺得坐五年牢出來,戈淵和他們之間的差距就越來越大了。
就算到時候戈淵存心報複,也對陳家沒有任何辦法。隻要陳家願意,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戈淵再一次按死。
這件事急壞了老鐘,老鐘給戈淵賠償了那八萬五,又拿出金條給戈淵走關係。
雖然老鐘的確成功把戈淵從公安局保出來,讓戈淵免去了牢獄之災,但同時老鐘也被小人給盯上了。
老鐘能拿出那麼多金條,彆人就會想他是不是還有存貨,或者更多的好東西……而人的貪念是永無止境的,對於某些人來說,用些陰暗手段更是百無禁忌。
又一次戈淵出門跑車,老鐘一個人在家,就碰上了打家劫舍的賊。
可恨的是那些賊搶了金條和不少文物古董還不罷休,竟然把老鐘一個老人給打昏了捆起來丟在柴房裡。
那時候是深秋,天氣已經很涼,老鐘渾身是傷、又冷又餓,硬生生在柴房裡熬了兩三天,燒得渾身滾燙,就那麼熬壞了身體。
等戈淵回來,老鐘已經去了半條命,之後再怎麼養也養不回來了。
戈淵對此心存愧疚,狠狠抽了自己幾個耳光,發誓以後再也不乾跑車的事情。他哪裡也不去了,就不信在省城闖不出一片天。
老鐘勸他,可他心意已決,執意把貨車給賣了出去。
經過這事戈淵性子變了,所有的天真和衝動被他掩埋在記憶深處。他行事更加穩當謹慎,但也更加的冷厲無情……
他後來的確成功了,但可惜的是,很有前景的運輸事業卻還沒有開始就夭折了。
而就算後來他把陳家整得傾家蕩產,可老鐘卻還是沒熬過當年的冬天……
“呼……”
葉婉清在黑夜中睜開眼睛,回憶著夢裡的情形,心臟“嘭嘭”跳得厲害。
她夢到的……真的是前世嗎?
這不僅僅隻是一個夢,不是她的臆想嗎?
她之前就想過,前世戈淵創業路上是不是也有不平靜的時候,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戈淵經曆的挫折竟然如此黑暗,老鐘還因此而弄垮了身體。
還好,還好今生一切都不一樣了……
葉婉清安撫好狂跳的心臟,卻睡不著。
想到剛才的夢,她心裡湧起對陳家人的濃鬱厭惡甚至恨意。她覺得不能那麼便宜就放過了無恥的陳家人,一定要給他們一個好看,讓他們自食惡果!
而遠在廣東的戈淵也做了同一個夢,大汗淋漓地從招待所裡驚醒。
又坐在黑暗中抽了兩根煙,他心裡隻覺得慶幸……
好在他今生身邊有他的小娘們兒,有她在,他就不會輕易涉險。他哪怕是為了一輩子好好保護她,也一定不會把自己賠進去。
打架教訓人什麼的,還是要做得更穩妥才行。
這一個夢,葉婉清和戈淵都默契地瞞著對方,不想讓對方因此而擔心。隻是,他們也因此而更加謹慎起來,這也算是一種領悟。
*
蔣秘書的辦事速度很快,第二天陳偉軍就收到了來自市政府的召喚。
他點頭哈腰地到了市政府,聽到蔣秘書是為了布料瑕疵品的事情找他,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說戈淵那小子沒什麼背景嗎?
沒有背景,怎麼能請動市政府的人?!
陳偉軍一個小小的江南紡織廠廠長而已,根本不敢得罪市長秘書,甚至根本不敢玩弄什麼心思。
市政府的人存心想查這件事,還不容易?
要是真查下去,彆查出更多的事情!
陳偉軍根本沒有辯解的心思,又是賠禮道歉,又是賭咒發誓,把這件事歸咎於自己的一時鬼迷心竅,連連保證解決。
既然他承認了錯誤,那這事戈淵自然就是清白的了。
蔣秘書隻要陳偉軍識相就行,既然陳偉軍表明“不追究”了,蔣秘書也不會給戈淵出口氣,因此跟陳偉軍結仇。
那沒必要。
蔣秘書雖然欣賞葉婉清,但也沒有欣賞到為她得罪人的程度,做到許緒拜托的程度也就差不多了。
這事就這麼算了。
當下,陳大壯就收到了陳偉軍的指使,讓他不要再為難戈淵。不僅不為難,並且把八百塊運費剩下那四百給結了,還把那一大貨車的瑕疵布料送五分之一給戈淵當賠禮。
瑕疵品雖然沒有正品那麼值錢,但蚊子腿也是肉,加起來就很可觀了。陳偉軍覺得那些布料應該能讓戈淵滿意,也算是一個示好的信息吧。
戈淵也的確沒讓陳偉軍失望。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冷靜地把運費給結了,連陳大壯賠笑送上當賠禮的布料也沒拒絕。
傻子才拒絕!
不過,在心裡他決定更要好好“招待”陳偉軍一頓了。
總不能讓陳偉軍失望嘛。
*
在廣東耽誤了幾天功夫,戈淵這一次比預計的晚回家五天。
等他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中旬了。
湘南這邊的天氣很有意思,春秋短得像是沒有,每年僅僅有那麼一兩月氣溫適宜的天氣。
時間一進入十二月份,氣溫像是一下就從炎熱的夏天進入到了冬天,風一吹冷颼颼的。戈淵走的時候還穿著單衣,回來就得穿上薄棉襖了。
傍晚時分,葉婉清聽到門外傳來貨車發動機轟隆隆的聲音,連忙從房間裡跑出來。
“淵哥!”
葉婉清衝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身材高大、麵容堅毅的大男人從車上跳下來,那熟悉的眉眼,不是她的淵哥是誰?
戈淵一回頭,見葉婉清已經迎了出來,大步走到她麵前,捧起她的臉就狠狠在她額頭上親一口。
“有人看著呢。”葉婉清紅了臉,推了推他的胸膛。
戈淵痞氣地揚唇:“老子親自己女人,樂意,誰敢在我麵前說三道四?”
葉婉清抿唇笑,拿他沒有辦法。
人平安回來了就好。
衛懷農和莊偉聽到了這話,兩人先是尷尬了一瞬,很快就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決定當個聾子。
猜到戈淵幾人今晚到家,葉婉清在家準備了不少好菜,還買了酒。
劉麗秀和衛蘭都在葉婉清新開的店子裡忙活,要做完晚上的生意才能回家,所以家裡隻有葉婉清和幾個男人。
考慮到男人都喜歡吃葷,葉婉清準備的菜裡麵隻有一盤蔬菜加一個湯,大部分都是大魚大肉,讓他們吃得過癮一點。
當然,在吃飯之前,葉婉清先趕著戈淵去加衣服了。
湘南的天氣不比廣東,這時候穿單衣可扛不住。那風吹得人一陣一陣的涼,可彆剛回來就凍感冒了。
等暢快地吃過飯,戈淵放下碗筷又要準備出門。
“去哪裡?”葉婉清不解看向他,“你才回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去辦,非得連夜忙活?”
“貨車不能放在院子外,不然還是怕賊惦記,得分出人手守著。與其這樣,我不如今晚稍微辛苦一點把貨都給人送到了,晚上睡個安心覺。”
“也行……”看戈淵樣子還精神,葉婉清也沒有強勸。
之前曹家鬨出來的那件事也足夠糟心,與其擔著那樣的風險,還不如早點把貨物給送到,錢財也是落袋為安。
戈淵又抓了抓頭發道:“我洗個澡去去乏,婉清你來給我找衣服。”
“行。”葉婉清一聽連忙起身,要去房間給戈淵拿衣服。
哪裡知道這人跟著她也進了房間,不等她走向衣櫃就一把扣住她的手,將她的身子抱入懷中,狠狠地壓在門板上。
沉沉地垂下眸子,戈淵呼吸粗重,幽深的黑眸中帶著明顯的渴望。
什麼要洗澡、拿衣服都是假的,他憋不住了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