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學校裡沒有課,葉婉清可以清閒一天。
她正躺在戈淵給特意給她做成的貴妃榻上休息,舒服得很。
這貴妃榻是用上好的木頭做的,塌上還做了一層又厚又結實的棉花軟墊。身後再放上兩個軟軟的靠枕頂著腰,這樣可以讓葉婉清躺著不費勁兒。
葉婉清在摸肚子。
四個月的時候胎動還有些模糊,像是小魚兒在肚子裡遊來遊去吐泡泡,感受不清晰,有時候葉婉清覺得是不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到了五個月的時候,胎兒已經能讓母親清晰感受到胎動了,一下一下清晰有力。葉婉清前世今生是第一次體會做母親的感覺,每一次胎動都讓她欣喜不已。
她靠在貴妃榻上,一手拿著一本看了一半的書,一手正好奇用手指感受著自己被頂到的肚皮,突然房門被小戈悅拍響了。
“美美嫂嫂,我們家來客人啦!”小戈悅嫩嫩的嗓音響起。
“誰來了?”葉婉清從貴妃榻上撐起身。
“是之前來過的那個姐姐。”
姐姐?
看了看書桌上的時鐘,這都快下午四五點了,誰這麼著急趕在飯點的時候來?
葉婉清就算心裡好奇也沒有緊趕慢趕,而是慢慢地從榻上起身,穿好了鞋子。無論是誰來了,總沒有她肚子裡的小崽崽重要。
她打開門,等在外麵的戈悅立刻牽住她的手。
“美美嫂嫂,我扶著你走哦。”
她的小胖爪又軟又肉,暖呼呼的,葉婉清握在手裡感覺像是拿著一個暖寶寶。瞅著戈悅一臉認真的小表情,又覺得自己這聯想太搞笑。
葉婉清笑出聲:“乾嘛扶著我,我又不是老奶奶。”
“可是哥哥交代我了呀,嫂嫂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是嫂嫂的小幫手!這樣的話,以後小侄子才願意當我的小弟!”戈悅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膛。
她一口小白牙都長出來了,這時候也敢咧著嘴笑了。
葉婉清心裡特彆暖,伸手揉了揉戈悅的小腦袋:“我們家小月亮最乖了。”
“嘻嘻嘻。”戈悅得意地笑。
現在她都讀一年級了,再不是一兩年前那個懵懂的小朋友,有了羞恥心,都不好意思整天說“我乖,我美”了。
雖然心裡還是那麼想的……
把葉婉清送到堂屋裡,小戈悅就按捺不住去跟小夥伴玩了。
戈家寬裕,所以冬天每個房間都燃著炭火盆,家裡暖和加上戈悅的玩具和玩的花樣都是最豐富的,戈悅的小夥伴都喜歡來找她玩。
為此,葉婉清細心地讓戈淵把每個房間窗戶給處理了一下,特彆是戈悅的房間,特意在靠近房頂的位置留出了兩個出氣口,讓玩鬨的孩子們不易中毒。
走到堂屋裡一看,葉婉清有些詫異。
坐在堂屋裡四處打量的人,竟然是柳寒梅。
難怪戈悅喊姐姐,她還說什麼時候戈悅的小夥伴還需要她來招待了。果然是懷了孕,腦子都生鏽了,竟然沒想到是柳寒梅。
一見葉婉清,柳寒梅就從椅子上起身,笑著道:“弟妹來了。”
白文成接了周鵬程出院之後又趕回了京城,所以柳寒梅今天是一個人來的。隻是她腳邊放著好幾個極品袋,這作客的架勢有些隆重了。
柳寒梅還覺得有些不夠:“這一趟是臨時起意過來的,所以沒帶什麼好東西,弟妹不要見怪。”
葉婉清抿唇笑了笑,隻問道:“大姐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家裡什麼都不缺,你過來走動不用帶東西的,破費了。對了,你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葉婉清覺得今天這事怕不是小事。
再想想戈淵和柳寒梅的關係,她更覺得有些頭疼。
她自己也是做養女的,能站在柳寒梅的角度去想一些問題。
不過,每個人的想法和性情不一樣,哪怕是相似的處境,做出來的事情和決定可能也不一樣,她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套柳寒梅的。
“坐下說吧。”柳寒梅指了指椅子。
“……”葉婉清暗暗挑了挑眉,沒說彆的,在柳寒梅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戈家院子裡的堂屋非常寬敞,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一幅大大的偉人畫報,畫報下麵擺著一張平時吃飯用的黑漆四方桌。
四方桌前放著一個燒得紅旺旺的炭盆,讓房間裡的溫度比外麵高上不少。
葉婉清和柳寒梅坐在炭盆的兩側,一時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柳寒梅先按捺不住:“弟妹知道我今天過來是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葉婉清笑。
就算知道一些,也不會妄自揣測。有些話柳寒梅要說,她阻止不了,但她絕對不會主動提起。
一是沒有那麼好心,二是不想麻煩。
可柳寒梅卻是來這裡就是抱著要好好說一頓的目的,見葉婉清不接梗,她不在意,自顧自地說起來。
“我這次過來,是想跟你問個主意。”
“這些年父親一直在找弟弟,現在看到他們一家人團聚,我這心裡是特彆開心的。隻是,你也知道我是周家的養女,雖然沒有改姓但我從心裡把父親當成我的親生父親看,隻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這話,柳寒梅倒是沒有說假的。
她暗中玩弄手段阻止周鵬程找戈淵的事情被發現之後,周鵬程立刻就找了她。
事情突如其來,她心智不堅,心慌意亂,一下就被問出了漏洞,以周鵬程閱人無數的精明,她再想挽回顯然是不可能的。
當時她還想用親生父親的救命之恩跟周鵬程談,妄圖激發他的愧疚之心。
哪裡知道,周鵬程讓她去問另外一個熟悉的長輩,她問了之後這才知道當時她的父親並不是為救周鵬程而死,而是自己魯莽……
周鵬程之所以收養她,隻是覺得她一個孤女可憐而已。所謂的救命之恩,隻是說起來好聽,讓人少猜忌,少說點閒話。
沒有了恩情,又做過對不起周鵬程和戈淵的事情,柳寒梅當時就知道自己的處境很不好。
那一天周鵬程也就說了,他們父女之間的緣分已經儘了,是她自己不願意回京城,一直在努力挽回。
做低伏小一兩月,周鵬程的態度總算是軟和了一下,可現在她覺得葉婉清和戈淵對她的態度又不好了。
這是在排斥她。
“弟妹,我知道你和戈淵或許覺得我不知好歹,但我真的很為難。我不會跟戈淵爭奪什麼,但希望你們可以接受我作為你們的家人。”
“沒有找回戈淵之前,一直是我和父親相依為命,我不知道父親對我是怎麼看的,但我真的很感激父親,也真的把他當成親生父親看。”
“另外,我不瞞你說,金錢財產那些對我而言隻是身外之物,我可以分文不取,都讓給戈淵。但……有父親作為靠山,我在婆家的日子也好過一些,所以……所以我真的不能被趕出周家。”
柳寒梅說完,就拿一雙眼睛期盼地看著葉婉清,等著她能說點什麼,最好直接表態。
這一兩月她算是看出來了,戈家能做主的不是戈淵而是葉婉清,她那個找回來的弟弟,簡直就是一個踏踏實實的妻管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