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鵬程把事情調查清楚之後,第一時間告訴了戈淵,讓他心裡有個防備,不要再著了人家的道。
畢竟當初是因為戈淵的緣故陳偉軍才栽了,雖然是陳偉軍自己算計人不成卻陰溝裡翻船了,但估計在陳偉軍的心中,戈淵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對付葉婉清隻是給戈家一個“警告”,也許對付起戈淵來,陳偉軍會更加的心狠手辣。
那種人的想法,奇特一點也不意外。
“真的是陳偉軍?”葉婉清覺得不可思議。
“是!”戈淵點頭,“周老頭雖然自己不中用了,但手下的人還是挺厲害的。”
葉婉清白了戈淵一眼。
這男人叫人可隨便了,叫老鐘也是叫老頭子,叫周鵬程也叫周老頭。偏偏吧,老鐘寵著他,周鵬程被他這麼一喊也樂嗬嗬的。
隻能說他們都知道戈淵是什麼粗糙的性子,能讓他這麼沒大沒小喊的人,都是被他劃入親近範圍內的人。
“你又瞪我!”戈淵委屈,大手撫上葉婉清凸起來的肚子,居然蹲在地上跟自己還沒出生的崽崽告狀,“崽崽,你媽媽好凶,你再不出來你爸爸就要委屈死了。”
葉婉清:“……”
德行!
掐了沒正行的男人一把,她把話題給拉回來:“陳偉軍那邊,你有什麼想法嗎?”
她隻是猜測是陳偉軍,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是他。
陳偉軍當時判得並不算重,隻是兩年,可他坐了幾個月的牢就提前出來了,這裡麵沒鬼是肯定不可能的!
肯定是陳家走了關係。
“還能有什麼想法,弄死他!老子很久沒發飆了,真當老子是病貓呢!”戈淵冷笑,黑眸中滿是冷銳的鋒芒,和剛才那副委屈撒嬌的樣子一點兒也不一樣,活像是一個占山為王的霸王。
葉婉清有點擔心:“這不是在清水縣,是在省城,萬一事情弄大了不好收拾怎麼辦?”
戈淵眼睛一瞪:“事情弄大了不好收拾,他陳偉軍在我女人廠裡放火的時候想過不好收場這事?這口惡心我必須出了,這事沒商量!”
葉婉清:“……”
戈淵想了想,神色更橫:“再說還有周老頭呢,湘城這邊的領導多多少少也要賣他幾分麵子,我要是弄得不好收拾了,不還有他嗎?”
“他用什麼理由幫你?”葉婉清循循誘導,其實還挺希望戈淵和周鵬程之間徹底打開心結的。
戈淵道:“就憑他是當爹的。”
葉婉清很欣慰。
真的挺好的,前世周鵬程也許死前都沒有找到戈淵,帶著遺憾去世。而戈淵一直生活在被親爹拋棄的怨恨之中,一直對親爹有一份埋怨。
現在好了,一切圓滿。
然後,葉婉清還沒有來得及感歎出聲,就聽自家大男人一挑眉,非常得意又非常沒有良心地說道:“用得著的時候喊一聲爹也沒什麼,我是很能屈能伸的。”
葉婉清:“……”
算你狠!
*
周鵬程那邊辦事不僅快,還很體貼。
很快小陳就把陳偉軍的背景調查出來,還分析了一番他是走的哪裡的路子從牢裡出來的。
彆的不說,陳偉軍家裡的確有點實力,陳家走的路子也有來點頭,可再怎麼硬也沒有周鵬程的來頭硬。
雖然周鵬程已經退了,但如今他的很多故交都還在位。他是從湘南走出去的人,人脈不僅在京城有,湘城這邊也是有的。
周鵬程和葉婉清不一樣,知道戈淵打算反擊回擊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想做什麼就去乾,隻要彆弄死人”,活脫脫跟當時耍狠的戈淵一個模樣。
葉婉清:“……”
這果然是親父子沒錯了。
但她也沒有阻止。
之前問戈淵要不要稍微隱忍一點,也僅僅隻是怕事情鬨大之後不好收場而已。現在就連周鵬程都站出來為他們當靠山,拍著胸脯說沒事了,那還怕什麼?
葉婉清在一次次的被陳偉軍陷害之中,已經對陳偉軍深惡痛絕,巴不得他出事!
陳偉軍用陰招,戈淵便也用陰招還擊。
不出三天,喜月作坊在夜間被一場大火給燒得連房子都沒有保住,屋頂上的瓦片都給燒裂了。
因為沒有守門人,滅火不及時,再加上喜月作坊就僅僅隻是一個院子改造過來的小作坊,也沒有跟葉婉清的廠子一樣安裝消防設施,所以算下來喜月作坊的損失比葉婉清的損失還要大得多。
喜月作坊著火,不僅燒掉了那一批製作飾品的材料,就連那二十多台縫紉機也燒得差不多,根本用不了了。
布料和珠子等材料不算多貴,最貴的是那二十多台縫紉機,這一損失就是大幾千,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不僅如此,陳家在某天晚上也起了一把小火。
如果說作坊出事是陳偉軍千防萬防沒有防住的,那麼自己家裡失火這就讓他暴跳如雷又驚訝萬分了。
稍微想想,他也知道自己是暴露了。
之前對付葉婉清的彩虹橋手工作坊,那是因為不僅能惡心戈淵和葉婉清一把,還有錢賺。
至於放火燒了彩虹橋,那是因為葉婉清那人腦子太活泛,僅僅偷竊產品設計一件事還打擊不到彩虹橋,而他不願意半途而廢。
喜月是放在明麵上的靶子,被人毀了也是陳偉軍想過的後果……
可是,這後果不包括把他的家都給毀了。
陳偉軍家雖然住在省城裡,但自己弄了一塊不錯的地皮,蓋了一棟三層的獨棟小洋房。因為地皮還算大,洋房兩側還剩下不少空地,跟兩邊鄰居都離得挺遠的。
陳家這一把火把家裡燒了個乾乾淨淨,但卻沒有波及左鄰右居,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所謂以牙還牙,這麼粗暴簡單的“複製粘貼”,簡直像是在陳偉軍臉上狠狠抽了一耳光,告訴他什麼才是真正的報複!
不是要比狠嗎?
那就比!
不僅燒了你的廠子,還燒了你的家,看你還能怎麼猖狂!
陳偉軍玩陰的,戈淵也玩陰的,看誰能玩得過誰!
房子被毀了這事情一出來,陳偉軍家裡頓時爆發了大地震。
*
燒起來三層小洋房像是黑夜中的一簇篝火,火光跳躍中隱約能看到房子的輪廓,滾滾黑色濃煙從窗口冒出來,直衝天際。
曾經富貴華麗的地方變成了焦黑一片,燒焦的氣味很難聞,熾烈的溫度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也讓人知道,一點點水根本撲不滅這可怕的大火。
“陳偉軍,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我們的廠子燒沒了,我們的家也給燒沒了,是不是你給人發現了?”
“我當時就說了不要衝動,你不信我的,現在好了吧?沒了,什麼都沒了!嗚嗚嗚……”
“……”
燙著一頭卷發,穿著一身大紅色呢子衣,身材卻嚴重走樣的矮胖女人在一片還沒有燒完的廢墟前嚎啕大哭,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
她一邊哭,還一邊拍著大腿咒罵。
不僅罵放火的人,也罵自作主張害了一大家子的陳偉軍。
女人的身邊圍著三個孩子,年紀大的才八一九歲,年紀最小的也才三歲,他們手拉著手站在一起,看像是像是三隻惶惶不安的小獸,正呆在從未經曆過的可怕陷阱中。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哭聲嚇到了孩子,三個孩子短暫愣怔之後一個接著一個地跟著女人一起大哭,哭聲尖銳,聽著可憐得很。
這一幕看得四周看熱鬨的鄰居們唏噓不已,但是卻沒人同情的。
陳家的人可不討喜,平時仗著自己家裡有幾個臭錢,那鼻孔能戳到天上去,就算家裡的孩子那也是一個比一個霸王,經常欺壓彆家的孩子。
如今陳家倒了血黴,雖然沒有人表現在明麵上,但是暗暗在心裡開心覺得痛快的人可不少。
“陳家的,要不要幫忙滅火啊?”
“進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搶些值錢的東西出來。你們家不是才買了電視和冰箱啥的,可彆都燒沒了啊,那都是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