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鑰匙,可能成了關鍵。
周時譽願意相信王鶴錚,如果他要包庇譚豔,也不會親自來處理這個事情,真要用王家的清白榮譽,去護住一個犯了錯的人,那周時譽也無話可說。
當然這麼做的話,作為全程跟進的人,周時譽也不會放過王家。
周時譽想,關於譚豔的罪證,自然不會被她帶在身邊,唯一一種可能就是,東西還在哈市。
譚豔幾乎是一個人住的,她和王鶴錚的關係也挺奇怪,兩人做了幾十年的夫妻,但在一起的時間,恐怕屈指可數。
明明可以隨軍,可王鶴錚常年幾乎都是一個人住,兩人差不多一周見一次,吃一頓飯,也是為了陪伴兒子。
這一年,王晟被安排到了南城來,兩人一周一次的吃飯也沒有了,幾乎沒怎麼見過。再一次見麵,誰能想到就是現在這個場景呢。
王鶴錚聽到有這把鑰匙,沉默了半晌後,抿唇道: “我大概知道是什麼,到時候我讓人送過來。"
周時譽猶豫了一下。
看出他的猶豫,王鶴錚正聲道: “你有什麼就直接說吧。”
"到時候我這邊派人,和您的人一塊去吧。"周時譽想了想,還是決定多做一手準備。王鶴錚擺手。
就當是同意了。
周時譽多有個心眼是正常的,信任是一回事,可有時候也得多做一手的準備。其實事情查到這邊。
就算是斷了。
因為譚豔這邊在審訊下去,也審訊不出來什麼,她拒不承認自己跟槍械案是有關的,所以一切也隻能等東西運送過來了,才能知道到底和譚豔有沒有關係。
不過毫無疑問。
譚豔肯定是收錢辦事了。
這也夠她坐牢了。
周時譽琢磨著王鶴錚的態度,估計是要大義滅親了,這對於王家來說,也是最理智,最合適的選擇。
他們家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但凡出點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王家人給拉下馬,畢竟王老爺子也確實是厲害。
周時譽總覺得其中有些什麼問題,但他一時半會的想不明白。
回家的時候,這事情可以和宋知婉說,畢竟宋知婉先前也參與了這件事情,鑰匙還是
她和兒子發現的,說這些問題也不大,宋知婉不是那種嘴上不把門的人。
宋知婉一針見血, "如果槍械的事情,跟譚豔真的無關,那說明能安排老於找到譚豔背後的人,還挺了解這方麵的。"
不對勁的就在這裡了。
要不是譚豔找到自己,宋知婉能知道譚豔是什麼樣的人麼。不可能,壓根沒接觸過。
譚豔背後的身份,宋知婉都是後來才知道的。這些都需要認識的人才會知道。
不。
也不一定會是認識的人才會知道。
宋知婉有一個很大的猜測, "我覺得這夥人,關係網應該很大,說不定就是在針對王家。"為什麼盯上譚豔呢。
除了譚豔自己也貪心之外,還有就是知道譚豔背後的身份。如果真的出了事情,被曝出來了,大家都隻會查到譚豔上麵去。查了譚豔了,能不查王家麼。
譚豔用的畢竟是王家的關係網啊,王老爺子為人剛正不阿,活著的兒子女兒,也都是在關鍵的位置上,性子也是和王老爺子一樣,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忠於國家忠於人民。
至於乾晟?
他就是個二世祖,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也沒有什麼權利,找他雖然也好入手,但是辦不成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最合適的,隻有譚豔了。
既能夠辦成事,如果被發現了,還能把譚豔推出來擋死。順便牽動王家。
果然是挺聰明的。
周時譽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這方麵的可能,畢竟譚豔現在確實被查到了,而王家也確實被連累到了。
他道: “說起來也挺唏噓的,王家人都是老革命了,如今還得這樣。”
“娶妻娶賢,當初不知道什麼原因,娶了譚豔,也隻能自食其果了。”宋知婉覺得結婚,拎得清是很重要的。
有很多事情,宋知婉和周時譽說,他能聽進去,聽明白,甚至願意去改變,還有自己和他家人有矛盾的時候,周時譽能妥善的處理,這才是和睦的表現。
至於譚豔一家。
宋知婉不評價, “王晟被她教成了這樣,本來譚豔這次來,還打算把王晟帶走的,可我覺得王晟在部隊裡挺好的,他變了很多,現在還想要參加
大比,從食堂裡出來入隊。"
這就是王晟的改變。
彆看王晟行不行,但他願意去改變,願意去吃苦,這是離開譚豔之後,開始有的變化。很多事情反而不能怪王晟。
他從小被譚豔這麼溺愛,三觀沒有扭曲的離譜,已經算是王家人基因作祟了。現在還有扭回來的可能性。
周時譽對王晟的印象,還停留在去年,跑圈就要死,格鬥就挨揍上麵,聽宋知婉說他有這麼大的改變,沒有打算偷懶,竟然願意去參加大比,的確是勇氣可嘉。
他道:“看來還有得救。”沒得救的,大家就會放縱了,不會去管了。
說完了王晟和譚豔。
宋知婉總算是有時間,關心起周時譽了, "從京城回來,你就壓根沒有停下來休息過,我才不關心你是什麼任務,我隻關心你累不累。"
這是夫妻體己話的時間。
周時譽看著已經睡著了的雙胞胎,湊了過去,親了親宋知婉的唇角,溫聲道: “不累,看到你就不累了。"
“騙人,你這幾日都跟陀螺似的轉,我都替你累。”宋知婉就覺得周時譽瘦了,在京城肯定吃不好, "在學校呢,學習的好麼。"
難得的獨處時間。
周時譽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他也想宋知婉,想的心都疼,有時候住在宿舍裡,躺在床上的時候,實在是想得不行了,就爬起來看書。
同寢室的室友,都覺得周時譽也太拚命了。可他們哪裡知道,這完全是想媳婦想的。
周時譽很想要早點畢業,早點回到宋知婉的身邊,兩年聽起來好像不短,可等真的兩地分居了,周時譽一天都要待不下去了。
看周時譽這樣,宋知婉窩在他的懷裡, ”我還是幸運的,彆人都要兩年才有可能見麵,我們這一年就能見麵了。"
她感覺到了周時譽的一點變化,但這種變化,宋知婉又說不出來,但總而言之,她覺得自己更喜歡周時譽了。
說起來也怪害臊的。
結婚也有幾年了,竟然還會提喜不喜歡。這種感覺,周時譽也有。
宋知婉還很憧憬未來, "等接下來,再過一年你就要
回來了,到時候孩子也快要能上學了,我就能輕鬆不少。"
“我還不一定會被分配到南城。”周時譽忍不住打破了宋知婉的未來幻想。
這也是事實。
周時譽軍校畢業,還得考試,考得好就有好的地方能去。能不能考到南城,還得看情況。
宋知婉瞬間皺起了鼻子, "咱們的家在南城,你要是沒分配到南城,總不會去彆的地方吧。"
“這也說不定。”周時譽不敢打包票。
他看宋知婉好像很擔心的樣子,便安慰了一句, "大概率還是能回來南城部隊的,畢竟先前我就在這,人脈關係也都在這,實在不行,就讓首長幫我活動活動。"
這又是新的一個難題。
軍校上兩年,是能連升兩級,但是這也得看是升去哪裡的兩級。
若是南城、江城、京城,或者什麼的,其實這邊的福利待遇,都會好很多,而且也會重用到,而到了邊境區域呢,就會辛苦,日子也很艱苦。
還有周時譽之前說的軍工廠,那就更是深山老林了。
而軍事重地那幾個地區,過去的話,對於周時譽的前途也不一定就是好的,至少會比現在忙碌許多,也危險許多,但是身份上肯定有所區彆了。
反正都是有利有弊的。
宋知婉之前支持周時譽去軍工廠,這是為了周時譽的前途著想。
可帶了孩子之後,她覺得南城其實更適合孩子居住,她又不想要和周時譽異地,孩子也需要父親。
所以情況都挺兩難的。
若是如此,最大的可能還是周時譽回來。
本來以為是這樣可以安排的。
可聽周時譽說,還得畢業之後,看上麵怎麼分配,那範圍就大了去了。全國性的,要安排回來南城,可不就得人去活動活動了麼。不然誰知道會被安排什麼地方去。
宋知婉有些愁了。
可這個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的,隻能聽天由命。
這幾日下來,因為要從南城去哈市,找到東西之後,再到南城來,畢竟鑰匙是在周時譽這裡,所以在東西沒來之前,周時譽都算是比較清閒的。
/>
他就得管一管家事了。
周時譽回來了,宋知婉就把雙胞胎托管給他了,自己則是照舊上班。
看宋知婉上下班時間準時,周時譽還挺好奇的, ”我怎麼覺得你在總院,比在廠辦要輕鬆多了。"
“你猜對了。”宋知婉認可的點頭。
不是宋知婉想要這麼按時上下班,是她的中醫開展工作不好搞啊。
這也正常,中醫和西醫,壓根不是一個方向的,因此也評價不出什麼高低貴賤來。可總院是為了部隊服務的。
部隊都是外傷多,進了總院,肯定是找西醫儘快治療,找中醫的還是少。
因此,宋知婉就這麼清閒下來了。
她一開始也挺閒不住,後來一想,工作性質不一樣,自己也沒必要一定要忙,正好有時間做做手裡的研究,想辦法中西結合,搞定一個課題目標,這也是很牛的事情。
周時譽聽了這番話,卻是道: “你難道不會西醫?我覺得還是在總院裡沒打好關係。”
以前呢,周時譽覺得在部隊裡是比較簡單的,隻要有能力,有謀略,那就是可以被提拔上去的,可現在是和平年代了,哪有那麼多的任務讓你去拿到戰績。
能升上去的,肯定還是得有點關係人脈的。
哪怕是會來事的,被上級欣賞了,機會不也比其他人多麼。
周時譽往這方麵一琢磨,就覺得自己媳婦,十有八九還是被人排擠著。說沒打好關係,那是說的比較委婉了。
宋知婉也沒當回事, “我要是什麼事情都去計較,我就不用過日子了,接下來我就要韜光養晦,不能事事掐尖出風頭,不一定是好事。"
怎麼做,宋知婉心裡有杆秤。
現在就隨便總院怎麼安排。
她不能讓人把她給踢出去,在這個範圍內,宋知婉打算擺會兒爛。關於譚豔的事情。
周時譽和宋知婉,自然不會往外說,也就不會和王晟說了。而王鶴錚也沒有這方麵的打算。
他甚至沒考慮好,要不要讓王晟知道,自己的母親做了這種事情。這算是王鶴錚的軟肋。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王鶴錚不想讓王晟為了這件事情不開心。
想了想,哪
怕再想見兒子,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出現在王晟的麵前,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和王晟說這件事情。
王鶴錚索性住在了招待所裡。
等待東西的到來。
周時譽安排的人是小五,從哈市過來之後,他全程護著那樣東西。等人都到齊了。
周時譽看到了,那是個木箱子,看著倒不是什麼特彆貴重的東西。從外觀來看。
木箱子簡直就是平平無奇,可不知道為什麼,王鶴錚的眼睛裡,卻流露出一絲悲傷。周時譽請示了一下。
"首長,那我打開了。"
王鶴錚點了點頭。
周時譽拿出了鑰匙,那是一把很小巧也有些彆致的鑰匙。
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打開這個木箱子,不過事實上,鎖眼是一樣的,所以木箱子很快就打開了。裡麵放著的東西。有些令人意外。
一個陶瓷的白色大瓶子,有點像是放……骨灰的?周時譽腦子裡浮現出了這個想法。除此之外,就沒有彆的東西了。周時譽抿了抿唇。難道自己猜錯了。
他試圖去打開那個瓶子的蓋子。
卻被王鶴錚製止了。
"不準動!"
周時譽微微蹙起眉頭,看向了王鶴錚。
看著周時譽的神情,王鶴錚深吸一口氣, "我來。"見王鶴錚這麼要求,周時譽退讓了一步。
隨後就見王鶴錚,好像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一樣,才伸出手去觸摸瓶蓋。將蓋子打開。
裡麵竟然放著金條!
而本子的下麵,還有一層灰白色的粉末。
王鶴錚臉色頓時就變了,他將蓋子蓋回去,拿著本子就匆匆的朝著譚豔被關押的房間走去。看到他的動作,周時譽立馬追了上去。
小五跟在後麵,看到這一幕,也是暗暗咋舌, "難怪這麼重,也真是夠本事的,誰好人會想著把贓款放在骨灰裡麵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骨灰也是奇怪,竟然被鎖在了盒子裡。
這王家可都不是什麼正常人啊。
周時譽趕到的時候,裡麵已經在爭吵了,還有譚豔的哭聲。
譚豔到
死都想不到,這麼快的功夫,王鶴錚竟然能找到這些東西,他怎麼可能會找的。對於譚豔,王鶴錚更是冰冷, "這就是你昧著良心賺來的錢,這些金條,就是贓款!"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找到的,不可能………"譚豔搖了搖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些金條。
她明明藏得那麼好。
這個地方,是王鶴錚絕對不會去觸碰,也不允許彆人觸碰的地方,可是他怎麼想到的,怎麼想到自己放在這裡的!
她對外,都是收金條,都不是收錢的,譚豔就是覺得這樣能好放。金條是硬通貨,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可以拿來當錢使用的。可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為什麼王鶴錚會打開。還有鑰匙。
他怎麼會有鑰匙的!
看著譚豔的樣子,王鶴錚實在是太失望了, "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用這些東西,去玷汙她!"
他的眼眶泛紅。
聲音裡是深深的厭惡。
對於王鶴錚的話,譚豔睜大了眼睛,卻是笑了起來, “我玷汙?是,我肮臟,我什麼都比不上她,可那又如何,我能活到現在,她能麼!"
‘啪’的一巴掌,王鶴錚就甩了上去。
譚豔痛的驚呼嗎,直接被這一巴掌給打飛了,臉立馬就紅腫了起來。
她看著王鶴錚尖聲道: “是你們王家欠了我,我就算死,也要拉著你們王家墊背!”無藥可救了。
王鶴錚看著譚豔,半晌後轉身離開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