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封訣彆信。
她不是小孩子了,宋翰鈺如果真的留下了訣彆信,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撒謊的。宋知婉抿唇, "隻有一封訣彆信。"
訣彆信?
宋翰鈺大聲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明明讓雪君……"話語夏然而止。
宋知婉大概也猜到了,她麵無表情道: "看來你的真愛,並不希望我們幾個拖油瓶和你團聚。"“該死的!”宋翰鈺氣的胸口一直在起伏。
若換做是以前,彆人這麼和他說,他肯定會幫著時雪君說話,但在經過了後來的事情之後,宋翰鈺就知道,時雪君還真的乾得出來。
宋知婉沒有宋翰鈺那麼生氣,她道: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當年就算收到了信,我們也不一定會跟著你走,而且就算我們真的跟著你走了,你認為是好事麼?"
聽到這話。
宋翰鈺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扭曲的手,他的胸口深深的起伏著,不願意在宋知婉麵前表露恨意扭曲的一麵,他苦笑了一聲。
"算是我咎由自取吧。"
現在想來,這也算是時雪君乾的好事?
沒讓宋家人跟著他一起走,要不然或許現在宋家人,都成了一具具深埋地底的焦屍了。宋翰鈺竟然有些感覺到了慶幸。
比他劫後餘生,更為慶幸。
看著宋翰鈺的樣子,宋知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恨得是宋翰鈺婚內出軌,恨
的是他丟下了宋家所有人,跟著一個所謂的小三跑了。
可現在告訴她。
其實宋翰鈺沒有想要丟下他們,隻是因為被人從中作梗?宋知婉的心情有些複雜。但這也是宋翰鈺活該的,她不想要說什麼。
宋知婉道:“所以現在時雪君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她成了西塞莉,我聽說她丈夫的公司開得很大,當年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終於進入了正題。
這件事情也是宋翰鈺的噩夢吧。
看著自己的女兒,宋翰鈺深吸一口氣,講述起了過往。四十年代初。
大量偷*渡客逃往國外,宋翰鈺和時雪君坐船離開華夏,到香江坐飛機去往M國。
為什麼這麼複雜,事實上也是怕被追究,因為他身上攜帶著大量的財物,華夏國情不穩,他又拿著這麼多錢出去,就怕出什麼意外,就出去不了了。
不過宋翰鈺還是大意了。
能選擇偷*渡的,對錢自然有所貪婪。
宋翰鈺早已經被人給盯上了,隻是他毫無察覺。
兩人好不容易到了舊金山,在那邊租了一間房,打算開始接下來的生活。他有錢,不怕做生意會虧本。
M國的商業經濟非常發達,宋翰鈺在宋家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懂得一些做生意的技巧。
不過宋翰鈺卻還惦記著在國內的家人,幾次三番的想要和國內獲取聯係,想辦法能讓他們也能夠過來團聚,為了這個事情,宋翰鈺和時雪君是吵過架的。
時雪君認為當務之急,是先把生意做起來,等徹底穩固了,再談接人的消息。
可宋翰鈺卻總是不放心,他皺眉道: "這些錢是應該花的,你也知道華夏現在是什麼樣,他們多
待一天,我都睡不好,至於生意我也在做,可你要說等徹底穩固,那要多久你想過麼,現在一天一個情況,我看這個情況,還要打仗。"
"孩子孩子,你眼裡隻有孩子,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我麼!"時雪君爆發,和宋翰鈺爭吵。兩人的關係,也不如在國內的時候。
感情日漸冷淡。
可宋翰鈺實在是無心去觀察時雪君的情緒,他一邊要做生意,一邊要想辦法把宋家人接過來,整日
裡都忙得焦頭爛額。
後來時雪君不再問了。
還很主動積極的幫宋翰鈺,她道:“生意方麵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專心管宋家那邊,他們是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之前是我沒想通,以後不會了。"
時雪君又成了解語花。
宋翰鈺對她是有感情的,他認為她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懂自己的人,和她在一起很開心,是從未有過的開心,這讓宋翰鈺義無反顧的離婚。
後來。
宋翰鈺沒有聯係上國內,而自己若不是因為那天,剛好不想喝牛奶就去睡覺了,恐怕他怎麼被燒死都不知道。
他是從閻王殿裡爬出來的。
整個人被燒的幾乎麵目全非,跑出來之後,要不是遇到了好心人,宋翰鈺哪怕當時沒死,後麵也會死。
修養了足足一年。
宋翰鈺把身上帶出來唯一值錢的古玩,賣掉後換了一筆錢,給了救自己的人之後,打算去找時雪君。
可是他看到的是,時雪君和另一個男人相互依偎的樣子。
宋翰鈺這才知道。自己被出賣了。
被曾經以為的真愛給出賣了,而他帶出來的所有錢,都成為了時雪君身邊那個野男人的。後來的幾十年裡。
宋翰鈺看著安格斯發財,看著時雪君住進了大彆墅,看著她們用宋家的錢,一步一步的擠進M國人的上流社會。
從此之後,宋翰鈺的心裡就隻有複仇二字。
但是他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男人不僅混商圈,在M國想要做生意,怎麼可能跟口沒關係呢,他根本沒有機會近身。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時雪君的日子越過越好。
再之後就和周時譽想的一樣,他終於找到了時雪君單獨外出的機會,竟然還是去往華夏。宋翰鈺想辦法也跟去了。
隻是到了華夏之後,就碰到了和宋知婉小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宋翰鈺放棄了在她麵前動手的機會。廣交會的機會就這麼沒有了。
這些年裡,宋翰鈺也不算是一事無成,他靠著一點點的錢,學習了炒股,還真被他賺到了第一桶金,隻是他這個人,滿腦子都是報仇,隻要能報仇,其餘他沒有任何的期待。
所以宋翰鈺,隻想要親
自報仇。
不過結果卻事與願違。
時雪君沒死,而他不僅暴露了自己,還連累了宋家人。
聽著宋翰鈺的話,宋知婉微微蹙起眉頭,突然問了句, "喬納森……""和我生意上,也曾有過往來。"宋翰鈺說的很克製。
但宋知婉還是聽懂了。
她抿了抿唇, "他拉來的那筆訂單,也是你買的吧。"
既然能跟著時雪君一起到華夏,必然要利用正軌的程序。
宋翰鈺至少還是有著宋家的基因在,耳濡目染下,加上一直以來的教育,他在絕境中靠著恨意,發家致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多人認為去往M國,就萬事大吉了。
其實不然。
但凡露了富的亞洲臉,都是很容易被盯上的存在,那邊的黑*惡勢力是被允許存在的,像宋翰鈺這樣的,都還算是好的。
至少還有一條命在。
那些慘的,到了那邊,恐怕財產就已經被侵吞完了。至於人。隻有四個字。查無此人。這就是異國他鄉的可怕。
總有那麼一部分人,遊走於法律之上,特彆是資本主義的國家,錢就是上帝,就是最重要的東
西,為了錢,乾什麼事情都是不足為奇的。
像華夏這一個個逃出去的,真的能過得好的,也是屈指可數,大多數都是待宰的小肥羊。宋翰鈺沒有否認。
宋知婉的生意做的容易,到底也不是靠著自己,還是靠了關係。她揉了揉眉。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宋翰鈺又道: “雖然一開始的目的,沒有那麼純粹,但是手工藝品,還是很受歡迎的,喬納森是商人,我也一樣是商人,如果你賣的竹編毫無利益的話,就算我買,喬納森也不會聽我的。"
“謝謝你的安慰,”宋知婉沒有多想什麼,她才不會因為這個就否定什麼,不過這個事情,也算是讓她多知道了一些真相,她道: “當年發生了什麼,我不好評價,但是如今在華夏這片國土上,我希望你能克製住自己,如果你真的很想要報仇,也覺得對不起我們兄弟姐妹,那你不如聽我的。"
現在看來,哪怕宋翰鈺把自己的身份給
暴露了。
也不要緊。
這是M國人自己的事情,跟華夏沒什麼關係。宋翰鈺到底是沒有真想要連累宋家。
他燒傷之後,身份也是新辦的身份,隻要他不承認,沒有人會把他和宋家人聯係到一起。齡紅係內應加爐 班Z醫 J nm
"第一,我們國家如今的政策,你也看得出來,對於經濟方麵已經開始重視了,我們國家如今急需要外彙,所以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我希望能夠率先考慮華夏,第二,想辦法讓時雪君吐點出來,讓她也支持華夏的建設。"宋知婉也不想去糾結,以前那些恩恩怨怨了。
她也沒那麼清高,連錢都不在意。
現在趁著宋翰鈺,對宋家還有那麼點歉疚心理,宋知婉隻想著讓國家建設起來。經濟發展好了,以後老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能好了。
宋知婉跟著周時譽在一起久了,這十幾年來,也經曆了很多變故,她對這一片土地,這個國家也有了很深的感情羈絆。
當然這不隻是為了自己,還為了下一代。下一代要發展,經濟自然很重要。
聽到宋知婉的話,宋翰鈺有些意料之外,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半晌後才低聲道: “那個姓周的小子,對你好麼?”
"時譽對我很好,他是我自己挑的,奶奶很喜歡他,大哥他們都很喜歡他,"宋知婉說起周時譽的時候,眼底裡有了亮光, "這些年來,我想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嫁給他。"
曾經宋翰鈺信誓旦旦的說,周時譽配不上宋知婉,可那隻是宋翰鈺以為的。
宋翰鈺認為錢是很重要的東西,可是對於宋家人而言,沒有一個人對於錢有這種執念。不過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你生的孩子,有一個很像我。"
說的應該是周敘端?
宋知婉並不認為兩人像,她搖頭, "你並不了解敘端。"
“我看人很準,不如我們打個賭,"宋翰鈺看出宋知婉的需求,便以這一份需求為賭約, ”如果敘端如我所說,那你就將他交給我帶往M國培養,他能夠繼承我所有的財產,我會將他培養成最會做生意的商人,如果他不願意,那我所賺取的財富,就如你而言,會和華夏的產業合作投資,我甚至可以
捐款不小的數目,在你們匱乏的教育、醫療等等上麵。"
說完,宋翰鈺頓了頓,又道:"在這之前,我會想辦法,讓時雪君那份也吐出來,建設華夏。"
他後來發展起來了,並非是不能在M國用生意上的手段,對時雪君做點什麼,可是他隻想要血刃仇人,於是一路追到了華夏來。
宋翰鈺這個人愛是極致的,恨也是極致的。
那時候,他認為家人都恨他,他壓根不想活下去,才想著和時雪君同歸於儘的。隻是現在,見到了宋知婉,宋翰鈺又有了新的期盼。哪怕宋家人都不原諒他,也無所謂。
至少對他而言,曾經家人們是對他有過誤解的。宋知婉對於宋翰鈺的打賭,並不感興趣,但是她卻還是答應了。
"不是打賭,是我堅信,我宋知婉和周時譽生的兒子,絕對不會為了錢成為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你就等著將錢都貢獻到華夏的建設中吧。"
宋翰鈺搖頭, "婉婉,你得接受人性的複雜,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跟你和你丈夫一樣那麼高風亮節,哪怕敘端做出了和你們不一樣的決定,那也是人之常情,並不代表就是錯的。"
門外。
周時譽一直在等。
裡麵也不知道再聊一些什麼,一直都沒有出來。袁成給周時譽泡了杯茶,問道: "所以你那邊到底怎麼說,這個人我是繼續審還是如何?"
”那邊已經不追究了,這件事情我們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於要不要繼續關他,等婉婉出來再說吧。"周時譽道。
袁成一聽不追究了。
那應該就不是什麼大事了。
沒一會兒。
門就打開了。
周時譽立馬放下了茶杯,走了過去, "婉婉,怎麼樣了?"
"罰點錢就把人放了吧,“宋知婉牽住了周時譽的手,讓他不要擔心,隨後看向了袁成。
袁成嘶了一聲,"你問了些什麼出來,這人能放麼,萬一再去傷人怎麼辦,而且他是以殺人為目的的,這種情況哪怕對方不追究,都得判刑了。"
宋知婉搖頭, "不是華夏人,他是
M國商人。"
啥?
還能這麼搞。
既然不是國內的公民,那就不歸袁成管了,再加上對方也不追究,也不用上法院,加上對方也沒事,自然是最好。
不過他還是沒好氣, “那乾嘛早不說。”
直是浪費警力
宋知婉沒吭聲。
不說是為了想要第一時間知道時雪君有沒有死吧,而且他估計也不太想活了。不過具體為什麼,宋知婉也不知道,她也沒打算問。
反正現在該問的,宋知婉也都問了。
目前看來,和宋翰鈺合作,對南城也的確是有好處的。
宋知婉不會原諒宋翰鈺,但她沒道理把錢拒之門外,該掙的錢,還是得掙。這事情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沒有引起任何的關注。
這事情暫時性的告一段落了。
不過關於宋翰鈺說的那番話,宋知婉當時很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但回了家,和周時譽說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
"我是不是不該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