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專心致誌看書的趙九福就成了異類,熟知他的人知道他就喜歡看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裝模作樣呢。
其中便有些人自己不想讀書了,偏偏還看不得彆人用心讀書,當下嘲諷道:“嘖嘖嘖,有的人裝的還挺像的,不就是圖一個勤奮苦讀的名聲,讓先生們刮目相看嗎?”
“孟誌明,你瞎說什麼呢!”起來反駁孟誌明的人叫孫光宗,看這個名字就知道是孫耀祖的親弟弟,孫老爺的親孫子。
因為孫老爺與胡秀才的關係不錯,孫光宗與趙九福雖然沒有什麼交情,入學之後的關係倒是也還處的不錯,他之所以會站起來反駁,是因為孟誌明乃是富商之子,正巧是孫家對頭。
“孔光宗,趙九福自己還沒說話呢,你瞎咋呼什麼,彆人心裡頭說不定還在罵你大傻子。”孟誌明繼續冷笑道,翹著二郎腿怎麼看怎麼紈絝。
不過真要是覺得他隻是個紈絝的話可不行,這位能考中秀才,就證明還有一定才學的,隻是考中秀才之後就放鬆了一些,平日裡手裡頭又有錢,最喜歡出門花天酒地。
孟家為了這個出息的兒子操碎了心,一邊給他娶妻,希望他娶妻生子之後不再那麼放浪形骸,一邊又使關係塞銀子,硬是讓他進了縣學。
但是可想而知,脫了韁的野馬哪裡是那麼好拉回去的,這位照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不是讀書上頭還成的話,說不定早就讓孔教諭掃地出門了。
這次的爭吵是因為自己而起,趙九福就算是不想要搭理也不成,不得不站起身拍了拍孫光宗的肩頭,這才對孟誌明說道:“孟師兄,我隻是喜歡看書,隻是彆人的想法如何,也不是我能控製的事情,這裡畢竟是縣學,大家夥兒還是認認真真的讀書為好。”
趙九福說完之後就拉著孫光宗坐了下來,低聲說道:“方才謝謝你為我出頭,不過我並不在意彆人如何說道。”
孫光宗聽他正兒八經的道謝,倒是笑了:“你說話果然少年老成,我哥哥就曾說過,五六年前他看見你的時候,你才是個三歲稚童,說話就老生老氣的。”
趙九福嘴角微微一抽,暗道那時候他應該不隻三歲了,不過他倒是聽說過,孫光宗的哥哥孫耀祖如今已經是舉人了,二十二歲的舉人,在他們鎮上也是出了名的天才。
相比起來,孫光宗這個十九歲的秀才似乎不值錢許多。趙九福感激他的維護,隻是笑著說道:“那時候還小,還跟孫大哥鬨了矛盾,得虧他不在意。”
孫光宗笑嘻嘻的說道:“我大哥這人肚量大著嘞,我小時候不小心把他的孤本弄壞了,他也沒有罵過人,倒是爺爺生了好大的氣,差點沒揍死我。”
趙九福一聽也跟著笑起來,那邊的孟誌明聽著更加生氣,他自己主動挑釁,結果對麵兩人坐下來說說笑笑,顯然是沒把他放在眼中。
孟誌明眼中閃過一絲暴躁,一邊想著外頭的溫柔鄉,一邊又聽著耳邊的笑聲,隻覺得整個人都驕傲不安,恨不得跑出去大叫三聲。
最後他竟時怒吼一聲,一拍桌子就跑了出去,與他交好的人連忙喊道:“誌明,你跑哪兒去啊,這還沒下學呢!”
孟誌明扔過來一句:“我要去茅廁。”
前頭的趙九福聽著莫名,覺得這個孟誌明古古怪怪的,平日裡脾氣就很差,就算是對身邊交好的人也是如此,並且似乎,那個啥的**很強烈。
如果孟誌明與趙九福的關係不錯,兩人能夠交心的談一次的話,或許趙九福這個經曆過後世信息轟炸的人,能夠看出他精神上的一些問題來。
隻可惜這時候的兩人勢同水火,彆說交心了,就連好好說一句話都難。
誰也沒在意孟誌明去拉個屎都老半天的事情,趙九福與孫光宗說的投機,很快趙炳生和胡明河也加入了進來,當初院試,胡明河也將將中了榜,不過他並不是稟生,而是次一等的增生。胡明河心胸開闊,不但沒有因此記恨嫉妒趙九福,入學之後反倒是與他關係一直不錯。
生員們的小小矛盾,教諭訓導都是不放在心上的,除非是鬨到台麵上來,不然他們一般都不會理會,畢竟年輕人多,鬨出矛盾也是正常。
他們現在需要忙的事情則是月考疲倦,縣學的生員雖然不多,但他們當老師的更少啊,就四個人,這還是把那位顧訓導也給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