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八弟,一路走好。”
鄭王最後落了這麼一句話。
吳王、楚王走得一點不好。
這二位會最後自儘,以勉自己再落得更慘的境地。
這裡麵的事情未必不是鄭王這一位三哥在攛掇。
現在吳王、楚王是歿了。
卻也是給鄭王留了一線生機。
“一尺布,尚可縫。一鬥麥,尚可春。兄弟手足不相容。”
鄭王輕輕呢喃了這等話。
聲音很輕,輕的不可聞。
鄭王說了話後,輕輕合了眼簾子。
他似乎在沉思,更似乎像是養神。
乾清宮。
正統帝沒歇息。
正統帝哪有什麼心思歇息。
這一個冬,就是過的不太平。
特彆是吳王、楚王之死。
這二人一死,京都裡就流言四起。
暗衛更稟了秘報上來。
正統帝看了一遍,差點沒氣得想殺人。
“誰傳的流言?不管是誰,其心可誅。”
正統帝看著京都的流言,這真真是在毀了他的令名。
上麵赫然寫了京都新的流言。
一尺布,尚可縫,一鬥麥,尚可春,兄弟手足不相容。
這說的誰?
這還用說嗎?
這當然是指了正統帝本人。
這在打的就是天子的臉麵。
正統帝很生氣。
可這流言傳開了,還不夠明顯嗎?
這背後有人在動了小動作。
越是如此,正統帝越是沒有緩合的心思。
就藩的藩王們在看著。
正統帝的心中,這些人都是潛在威脅。
特彆是已經露了行跡,將要行不軌之事。
流言怎麼辦?
直接封?
這肯定封不了。
天下悠悠,哪堵得了民眾之口。
能做的,就是有更大的熱點是轉移了大家的視線。
沒了熱點怎麼辦?
那自然是製造了新事件。
正統帝喚了李善。
這一位大伴心腹。
“朕近日圈一些卷宗。你跟繡衣衛那邊合計一下,落實人證物證。”
正統帝吩咐的明白,說道:“這等著禦史台先動手彈劾,後麵一定要釘死這些貪官,總之,朕要這些貪官汙吏之輩的事情大行天下。”
“最好這些貪官的背後,暗中給一些流言,道是指明了是朕的幾位皇兄指使。”
正統帝不介意了抹黑皇家的體麵。
正統帝就是要體現了,他要大義滅親。
他是天子嘛,以天下臣民為重。
總之,光是王爺們祭旗那哪夠?
還得一批養肥的肥豬一起祭旗。
豬給養肥了,當然就是要吃掉的。
趙州離承天府太近。
承天府又是護了京都的州治。
這宰了一批養肥的肥豬,那攬了銀錢。
正統帝要做的就是為趙王可能的造反做準備。
一旦趙王起事。
朝廷要鎮壓了,哪可能不花了大把的銀子?
軍動出隊,這都是錢。
“奴才領旨。”
李公公得了皇帝給的名單,這全明白了。
帝王行事。
這自然是一舉多雕。
正統八年,臘月。
這是一年的最後一個月。
明明將要新年了。
可這等月份裡,京都氣氛就是不同。
若說前麵的天家兄弟鬨矛盾。
那麼,是人為的流言。
普通的百姓就是瞧一下天家的熱鬨。
那麼,等著吳王、楚王死,是一個轉折的話。
在朝堂上起風波,一波的官員被彈劾貪汙受賄時。
更多的聰明人已經意識到,這真正的大風波來了。
這肯定要卷落了進去很多人。
怕是最後都要人人滾滾的落地。
皇城後宮。
永壽宮。
玉榮聽著小桂子稟了外麵的消息。
這真是聽了跟傳奇裡的故事一樣。
“這是出了青天大老爺啊。”
玉榮捂嘴笑了。
其時,哪有什麼青天大老爺?
這不過是卷進了天家的弑君案裡,這不,這牽連開始了。
玉榮這般認為的。
風波特彆的大。
就小桂子念了的名單,這都一串子了。
這些人查了貪汙。
這老百姓最恨的,自然就是貪官。
至於那些鄉紳地方們,肯定也恨的。
要說為什麼?
那恨的方向,肯定跟普通的老百姓不同。
普通的百姓,在承平年間,想做官的話沒那麼容易。
不管是科舉,還是求學的門路都不容易。
這個時代想脫產念書?
這沒錢,可不能的。
光有錢,還不行。
這還得有身份。
那就是祖上往上查,三代都得清白人家。
這行商的,賤籍的,都不行。
總歸,這除了身份外。
還得有錢外。
還得有讀書的天份,真是一個讀書種子。
想一想,一個人口可能三四萬的縣裡,三年就出了四、五個名額的秀才。
這還是平均的數。
可能一些文風鼎盛的地方。
一年縣裡一下子占足了七、八個的名額。有些文風不行的,三年一次就是陪跑。
這就是秀才,看著功名的起步。
這都如此難。
秀才,能有什麼好處?
除了免徭役,見縣官不跪,可以向縣官遞了貼子,自稱學生外。
無外乎,就是秀才踏上了功名路的起始。
當然,最是第一等的稟生,還可能得朝廷給的進學補助銀子。
也不多,就是混一個人的溫飽。
秀才之上,舉人更難。
舉人是一州之地,三年才出了那麼幾十人。
一州之地,數百萬的人口。這何其難也?
這裡麵基本上沒寒家子弟多少事兒。
除非天才,不然,很容易就給涮下去。
為何?
求學難。
這等書籍珍貴,學問不外傳的時代裡。
想通過了科舉,想過了鄉試,真是拚了底蘊和天份。
這很多的隱形門坎,就是一種篩選。
可這種篩選,還是留有餘地。
不管出身寒微。
隻要有天份,還是可能魚躍龍門,一朝農舍郎,一朝天子臣。
那麼,普通老百姓恨貪官。
那是覺得貪官,吃的是民脂民膏。
這是切膚之痛恨。
至於鄉紳們嘛?
可能就是恨了,為何能坐上了官位不是自己。
至於貪不貪?
如何不貪。
不過是貪的多與寡。
以及有沒有被發現罷了。
就是清官老爺再清名?
那清官老爺的親人呢?清官老爺的家族之人呢?
這可是一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時代。
家族之中,出了一位官老爺,那是要一起享福的。
“可不嘛。茶館裡,都在說了青天大老爺的好話。老百姓人人都叫好。”
小桂子也是附合了話。
“嗯,本宮都想不到啊。這一回,本宮的父親也是沾了光。”
玉榮是真沒想到。
這一回倒台的人多了。
她的父親耿老爺沾了光彩,然後,官位升了一位。
四品官位升一級,這自然就變成了從三品的官爺。
這於耿府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耿府裡歡喜。
玉榮自然也是麵上有光。
若說耿老爺這一回升官,那是滿府上下歡喜。
那麼,耿大爺耿謹也升官了,成了七品京官,同樣讓人歡喜。
一門之內,兩人京官。
在京都之中,也算得站穩了腳跟。
“便是大哥也是做了七品京都,本宮是真高興。小桂子,你來報喜,本宮便賞你一回。”
玉榮是給了賞賜。
當然,這賞可不是光為了這一回的喜訊。
而是一直以來小桂子辦事,這辦的合了玉榮的心意。
賞什麼?
玉榮賞了小桂子的,就是一座小宅子。
在京都的小宅子,這真不便宜。
這明裡給的是小桂子,可實則嘛?
也是給小桂子留一條退路,以便小桂子可安置一下他要抱養的侄子,未來做了養老的兒子。
“本宮現在不好求了聖上。不過,你倒可以安排起來。早早抱了嬰孩,打小就養起。好好教養,教好了,養熟了,才會是小桂子你百年之後的祭拜後人。”
玉榮說的實誠。
若是不早早的養了。
不打小的養熟了。這就是便宜了彆人。
小孩兒與大人之間的感情,就是要經營的。
若不然,親爹親娘之間的血緣關係,哪是養父敢比的。
“奴才謝娘娘。”
小桂子這得了準話。
心頭自然有信兒了。
此時,是真正的高興。
“你心中有數,本宮是信任你的。”
玉榮叮囑幾句。
不外乎,就是仔細再尋問了宮外,特意收養的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