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斷結果出來前, 溫酒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當她聽到醫生說出那句胰腺癌時,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眼, 中晚期, 已出現腹痛症狀, 和上家醫院檢查出的結果一樣。
溫酒莫名的覺得口乾,抬頭望著徐卿寒幾度說不出話。
“你需要坐會。”徐卿寒手臂及時護著她肩膀,才不會露出狼狽姿態。
溫酒坐了下來, 靠著窗的距離,外麵的陽光照映在她烏黑發絲與身上, 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的存在。
徐卿寒深沉的眸色注視了她一會, 到底是不放心, 在她麵前單膝微屈, 手指有力,握住她冰涼的手:“醫生剛才也說了, 還有治療的機會。”
溫酒眼睛微微亮著,聽到這句話才有了活力。
“現在彆哭喪著一張臉出去麵對你母親,嗯?”
徐卿寒指腹, 溫柔在她唇角處輕輕摩擦幾許,低沉的嗓音聽上去像是在誘導著她說:“笑一笑, 你笑起來很好看。”
溫酒聽他的話, 儘量不表現的那麼悲觀。
十分鐘後, 兩人一起走出醫務室。
她看見殷蔚箐獨自坐在長椅上,長發低垂,擋住了臉部表情。
而沈紀山, 穿著紳士西裝,就站在距離十步遠的距離,手臂挽著一件女士淺黃色的披肩,沒有走近。
溫酒注意到沈紀山的眼神,卻是落在殷蔚箐身上的。
不過很快發現她來了,就已經移開,表麵上穩重如山,淡淡點頭:“九小姐。”
溫酒這時候心思很亂,她鬆開徐卿寒的手,走了過去。
殷蔚箐就像是已經有了預感,知道自己身體生病了,平靜的麵容上,沒有崩潰和絕望的表情,看著溫酒眼睛隱隱作紅,她開口先說:“家裡的止痛藥要吃沒了。”
這無疑是給了溫酒心臟一擊,堵壓的得厲害。
下午,徐卿寒與沈紀山商議後,安排好了醫院的病房,還有最權威的醫生團隊,讓殷蔚箐住下化療。
溫酒則是直接推了秦眸那邊的工作,所有的生活節奏,都被這個突發的癌症打亂。
她一整天腦海都是亂的,徐卿寒怎麼安排,她麻木著照著做。
直到天黑了,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病房被布置過,添了些用品和一瓶淺色的花。
溫酒先陪殷蔚箐用飯,見她幾次因為腹部不舒服皺眉,也跟著失了胃口,等醫生過來檢查時,才先走出去。
走道上,徐卿寒單手抄著褲袋,一手拿著手機給秘書打電話。
燈光下,男人英俊的臉龐輪廓被照映得很清晰,神色嚴肅,語調壓得低,語氣不明。
溫酒靜靜注視了會,平複心情後,才走過去。
“你聯係好,明天給我答複。”徐卿寒說完這句話,便把電話掛斷,轉頭看到溫酒,自然地伸出修長的手,握住了她纖細手腕,低聲寬慰:“彆擔心。”
溫酒眼中隱著複雜情緒,說:“你先回去吧。”
徐卿寒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你回去吃飯,這裡還有沈紀山在,我沒事。”溫酒一時半會走不了,她沒忘記殷蔚箐看自己的眼神,胸口苦澀,對他說:“我媽現在離不開我。”
徐卿寒默了會,語氣堅定道;“我陪你一起。”
“怎麼陪?”溫酒說的每個字,就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她現在每一天,每一分鐘,甚至是時刻都離不開人,我在這就夠了,你不用。”
話落幾秒,她又冷靜下來,說:“我不是趕你走,你要為我好,就好好吃飯休息,彆把身體累壞。”
徐卿寒低下頭,看著她顫抖不已的眼睫毛,片刻後,直接伸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手臂又逐漸地用力。
這樣無聲的安撫,使得溫酒一時忍不住,失控的眼淚撲簌而下,染濕了他的西裝。
“會哭就好,哭出來就不難受了。”徐卿寒手掌撫摸著她的發絲,嗓音低低傳來,眼中有著無儘心疼的情緒。
……
溫酒現在情緒都不太穩,徐卿寒在醫院安排了人照顧殷蔚箐,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還是決定把她先帶回去。
路上,車內的氣氛比平時凝重,溫酒靜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哭過一次,除了眼角處微微的發紅外,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了,她給秦眸回了條消息,然後靠在椅背上,轉頭,看著車窗外璀璨的夜景。
她漂亮的臉蛋沒了明豔的笑容,眉眼間還隱隱帶著倦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