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夫妻義務。】
這一句話,讓賀梨有片刻的充楞, 睜著眼, 稍微地轉過身, 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燈下,他俊漠的臉龐線條略柔和, 而這隻是表麵的假象, 那雙深諳的眸子深藏的是對女人勢在必得的占有欲。
“賀梨, 我們沒有離婚。”邵其修溫柔又殘忍地提醒著她這個事實。
他手指修長, 骨節清晰分明, 抬起將賀梨臉頰的發絲拂開,指腹間,似乎纏繞著一股很淡的煙草味。
賀梨垂下眼眸,假裝沒事。
她當然知道和邵其修還是夫妻身份, 卻沒有夫妻關係了。
這三年多, 她在國外過得像女版的苦行僧,圖個清靜自在,偶爾, 邵其修也會赴美來看望溫酒母女,極少會出現在她的麵前。
卻用了一張具有法律效應的薄紙, 企圖去綁架她一輩子。
賀梨此刻胸口蔓延上來的情緒很不好受, 指尖攥得僵硬,去推開他的胸膛:“我記得當初你是同意了的,我們這樣婚姻狀態。”
她依舊躲著視線, 沒有去看邵其修的神色,往下說道:“你私底下不強迫我履行妻子的義務,我在公開場合做好你邵家的媳婦。”
這是她遞出第二張離婚協議書後,邵其修主動與她協商好的結果。
雖然賀梨那時決定要接觸婚姻關係後,甚至是已經做好資產會被凍結,提前找她堂姐賀青池借了一筆錢去國外移居,而邵其修很會謀算人心,他提出的條件,讓賀梨無法拒絕。
一來賀家和邵家在晏城的豪門圈內也是有頭有臉的,倘若為了離婚鬨的滿城皆知,到頭來隻會讓外界看了笑話。
二來就是賀梨怕邵其修的母親會不同意,想儘辦法撮合兩人和好。
考慮到這兩點,加上邵其修又保證不會阻止她移居國外,不會去打擾她的生活,兩人隻要維持著名義上的夫妻關係即可,私底下近乎是互不乾擾。
賀梨最終同意了。
她分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
幾番複雜心思過後,又略有一絲自嘲的念頭。
其實邵其修一直想要的就是這樣有名無實的妻子吧。
不爭不鬨,也不會管他外麵養了多少女人。
這些往事沒有被歲月的時間衝淡,賀梨微微張著紅唇,呼吸著說話,好似這樣她能舒服些:“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回國一天,我就會做好邵太太該做的事。”
她故意曲解,不給男人留有餘地。
邵其修漆黑的眸盯著她轉過身後,忙碌的背影,薄唇弧度逐漸淡漠。
*
接下來賀梨沒有在跟這個男人有任何肢體接觸,做完三菜一湯後,便提著行李箱上樓,找了間客臥睡,將彆墅裡的主臥留給邵其修。
她不跟他搶,也不跟他一個房間。
睡到半夜,賀梨總感覺窗外樹葉被吹的作響。
她醒來兩次,四點多時也不知是倒時差,還是心口堆積著事,就再也睡不著了,慢慢地從床上坐起,雙手抱著膝蓋,眼睛凝望外麵。
此刻彆墅的路燈已經被天際露白的光線給取代,一點一點地連屋內也變得不再昏暗。
賀梨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的那些事,沒睡好,加上微微的感冒好幾天都不見好,這會眼角處也酸疼,她坐了會,待五點多十分,感覺口乾的厲害,才起床下地。
客臥沒有備水,賀梨從包裡翻出兩片感冒藥後,沿著走廊下樓。
窗外隱露的光線也不需要開燈,賀梨腳步輕盈地來到廚房,經過餐廳時,她看見昨晚的三菜一湯擺在桌上幾乎沒動,已經變涼了。
賀梨不知道邵其修吃沒吃,等她燒了一壺水,又折回餐廳,將食物都倒在垃圾桶裡,那些碗具也一一洗好整齊排列。
叮的一聲,水燒開了。
賀梨擦乾淨手指的水珠,眼眸低垂,給自己倒了杯。
現在也喝不了,她醒得早時間充裕,漫不經心地靠在櫥櫃前等待。
就在這安靜無聲的彆墅裡,樓梯口走下來一抹頎長暗色的人影。
他醒的也早,聽見廚房有響聲,已經猜到是賀梨在裡麵,邁步走過去,沒有隱藏自己的腳步聲。
賀梨抬頭的那一瞬,看到邵其修出現,穿著白色長袖上衣和同色長褲,單手抄著口袋的身姿,很是慵懶隨意。
他除了工作場合經常會要穿白襯衣外,在家裡也經常穿這個顏色。
賀梨偶爾讀過一本書,上麵說喜歡穿白色的男人會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者,對身邊的事物都會挑剔幾分,他的行為舉止,哪怕是色,也極為有格調品味。這樣的男人會給女人無儘溫柔、體貼的情感,卻不願意付出一片真心。
所以,遇上邵其修最好是避開保命,而不是彌足深陷。
賀梨知道的已經太晚了,她很快就將目光移開,慢悠悠地端起水杯輕輕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