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蓴精心準備的營養健胃早餐, 很精致, 就單憑一碗粥,裡麵就有好幾種薏米、紅棗、黑米、梗米、紅米、茨實與燕麥一起煮成的,還配著胡蘿卜豆芽香菇以及雞肉這些清淡小菜。
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與賀梨的清煮白粥完全不能放一起相提並論。
邵其修穿著藍白色病服靠在病床頭,隨意的姿勢看上去很慵懶。而李蓴淺笑盈盈的將飯盒打開, 閒聊一般,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多格格不入。
賀梨安靜坐在一側沙發上, 靜靜地看著。
不過偶爾,邵其修似乎能感受到一抹很淡的視線凝過來,等他側目時, 賀梨又自始至終都是低垂著纖長的睫,看著自己顏色自然的指甲玩。
一碗健胃粥都半溫,邵其修沒有開動, 李蓴見心意已經送到, 等費秘書來後, 很識趣先離開病房。她昨晚就已經暗示過邵其修可以留下她, 她願意在這間病房內做任何事, 結果這個男人經驗老道, 卻假裝沒有聽懂話裡的意思。
門被李蓴關上,氣氛依舊停留在先前。
賀梨抬頭, 視線看向這個男人,見他還沒有吃早餐的意思,眉心擰起道:“你吃藥的時間快到了。”
空腹吃藥對胃也不好, 賀梨隻是想委婉地提醒他把粥喝了。
邵其修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說:“你把粥端過來。”
賀梨看著他,平靜道:“你剛才應該讓那位小姐,幫你端。”
“你是我老婆,還是她是?”
邵其修言語間透著略略挑剔的意味,像是李蓴還沒有資格去給他端茶倒水。
賀梨靜坐了會,見男人悠閒的拿著報紙看,她最終還是站起來,笑都沒笑一聲,然後當著邵其修的麵,白皙的手端起她的那碗白米粥。
邵其修的視線望過來,她依舊無動於衷的說:“你胃不好,吃清淡的。”
賀梨微低著臉,表情淡的都沒什麼了。
也看不出到底是隱晦的吃了一把醋,還是真的為他身體著想。
邵其修收起意味深長的眼神,麵不改色地將這碗清火白粥喝下。
賀梨翻出昨晚跑了幾家藥店才買到的胃藥,拿出兩片,又倒了一杯溫水:“吃吧。”
她給什麼,邵其修就吃什麼。
等吃完藥,又開始盯著她了。
賀梨避著視線,落在還晾在茶幾上的那碗粥上。
片刻後,她問:“你吃飽了嗎?”
邵其修沒有應答。他看到賀梨把李蓴送來的早餐粥端起來,指尖握著勺子,輕輕的舀動了幾下,自顧自地說:“挺香的。”
話落一秒,賀梨咽了下口水。
邵其修不怒反笑:“你給我吃白粥,是為了自己吃這個?”
賀梨沒有。
她隻是突然聞著還挺香的,手上還握著銀色的勺子說:“那位是你公司職員?她煮粥的廚藝不錯,你要是想吃,等出院了可以讓她再煮給你吃的。”
邵其修看著她清淡的瞳仁乾淨,沒有情緒。
誇讚李蓴的粥香,仿佛也是由衷的,並不是虛偽的話。
賀梨還低頭嘗了一小口,點著頭:“我幫你嘗嘗。”
邵其修竟不知自己是缺她這一口吃的了,連李蓴的粥,她都吃的下。
而賀梨不僅僅吃的下,在接下來邵其修臥床住院的三天裡,她頓頓都給他喝白米粥,偶爾配菜一點豆芽和水煮雞蛋,還很貼心地他說:“營養跟不上可以打營養針,你先把胃養好吧。”
邵其修住院,得知風聲也來了不少看望獻殷勤的人。
其中包括親朋好友和生意上的合作人,還有些代替自家上司走一趟的秘書,原本寬敞的病房也擺明了鮮花水果這些禮品,補品也有。
賀梨看到病房每天都上演著熱鬨的畫麵,又有費秘書在一旁跑前跑後,她中午打電話跟簡娉約好去花店,掛了電話後,又對躺在病床上的邵其修說:“下午秘書會辦理好出院手續,你先回家彆急著工作吧。”
邵其修沒說聽見了電話內容,視線盯著她:“你去哪裡?”
“工作。”
“你資金已經恢複自由,還去工作?”邵其修雖然沒有把話說的很明白,卻字字又是另一層意思。他沒忘記從賀梨身上聞見的男士香水味,這番言行,就跟意圖懷疑她是不是假借工作之名,在外麵有彆的男人了。
賀梨起先沒解讀出來,她這次去花店也是為了跟簡娉說離職的事。
原本這份工作就是為了過度一下,現在又連續在醫院待了三天,總這樣耽誤工作,賀梨心裡盤算著不如把離職的事提前說清楚。
所以,邵其修質疑的時候,賀梨愣怔地說:“我就算不工作,也沒必要天天守著你呀。”
男人神情平淡道:“這麼說你照顧我三天,已經仁至義儘了?”
“是你自己這樣說的。”賀梨心想她一個字都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