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府縣生活6(2 / 2)

顧兆:???

這有什麼好佩服的?

鄭輝之前覺得自己骨子裡不慕名利,不願被教條規矩約束,可現在聽顧兆說這幾句話,頓時覺得甘拜下風自愧不如,反正要是他,絕不可能說自己家是‘娘家’這種話,多丟臉啊。

“我娘家情況也還行,反正都是村裡人,情況差不多吧,餓不死能穿暖,再好一些那就不成了。嚴兄應該是知道的。”顧兆點名。

嚴謹信點頭。

“至於我為什麼會上門入贅,這事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我就不說了,跟今天要說的主題無關。”顧兆點了下鄭輝拿到食堂放桌上的話本子,說:“我和夫郎都是窮苦人家孩子出身,我還是上門入贅做哥婿的人,這話本裡講的啥,貧窮書生勾搭人千金小姐,貪圖名利想走捷徑,這我就不想看。”

鄭輝想反駁,這書生也不慕名利,隻是求一段愛情。

顧兆一眼看出來鄭輝要說啥,直接問:“他要是不慕名利,他怎麼知道小姐父親是二品大官?高官女眷入廟上香,那廟的主持應該是杜絕拜訪遊客,起碼是男的不能入吧?這書生怎麼就這麼巧,還走到了後頭招待女眷的後院?”

“文中寫他上京趕考,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咱們如今都是秀才也是二十出頭的人,還未上京趕考,已經各有家世,娶妻的娶妻,上門的上門,我猜這書生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是有妻子吧?”

鄭輝看完了,知曉顧兆沒看到後頭,弱弱補充了句:“家裡有妻子,不過後來和小姐在一起了,那也是做了平妻,並沒有休糟糠之妻。”

“原來還有這一出啊。”顧兆滿臉嫌棄。

鄭輝本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看顧兆這般,也開始懷疑覺得這書生行徑確實處處都透著古怪,好像並不是淡泊名利之人,隻求愛情……

“說是沒休糟糠之妻,可鄉下的妻子容貌背景定不及小姐出眾,卻與小姐做了平妻,那大官麵子上如何能忍?我不曉得高門大戶裡什麼陰司,單我們村裡來說,想糟踐一個人,拿話也能擠兌死。”

“那糟糠之妻本來明明是正妻,最後卻落得平妻之位,好名聲是書生和小姐的,說小姐家肚量大、小姐容貌才情好,說書生為真愛感動天地,那糟糠之妻能得到什麼?怕是會被嘲笑容貌不堪,你相公留著你沒休你,你該感恩戴德才對,要我是你便自請下堂婦,將書生留給小姐,人家郎才女貌璧人一對。”

鄭輝:“……有仆人說了,小姐還掌了仆人的嘴。”

“要真管得嚴,仆人這番話就不可能當糟糠之妻麵前說出來。”顧兆都無語了,不糾結內容,說:“我顧兆,不與話本裡書生那般人物做朋友。”

鄭輝整個人處於裂開了一般,想辯駁卻覺得顧兆說的都對,恍恍惚惚的飯也不吃了,翻著話本陷入沉思自我懷疑中。

“兆弟,從今往後,你便是我嚴謹信的朋友了。”嚴謹信舉杯。

顧兆:???

行吧,碰一個。

兩人以水代酒碰了一個。那頭鄭輝還恍惚中。還是後來,鄭輝也吐露了心聲,坦誠了一番,三人說起來,嚴謹信說他也娶得哥兒,大男子大丈夫當建功立業報效國家,自然不會做蠅營狗苟如書生那般貪慕權勢美色之事,隻是他也做不到像顧兆那般,可以坦蕩的將夫郎、入贅說出口。

顧兆才是真的君子。

話裡意思就是,嚴謹信自詡正人君子不會背棄如今的夫郎,但也不會主動在同學麵前提夫郎,還是覺得麵上無光,那天回去後狠狠反省了一遍。

顧兆後來聽完,就……

他隻是想秀個恩愛,簡單點,倒也沒想那麼多。

他家周周多好啊,乾嘛要羞於提及。

吃過飯,又上了一下午課。顧兆看鄭輝麵色不好,從食堂回來到課堂,一直不說話也不看他,上課後坐在課堂上一下午都自我懷疑,被夫子點名起來答題,也沒能喚回神。

顧兆想,怕是要和這位鄭兄關係遠了。

下午放學,顧兆與嚴謹信道了彆,見了鄭輝,還是揮揮手說了聲明天見。鄭輝臉色發白,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出什麼話。

顧兆便沒管了,隨緣吧。

推開院門,顧兆便看見周周端著碗喂雞。

“今天周周小同學有沒有複習功課?”

黎周周見相公回來,臉上高興,放了碗到架子上,接了相公手裡書包,主動說:“我下午學了一個時辰,都記著了。”

“真乖。”顧兆湊過去親親老婆臉頰,很得意臭屁說:“這是老師的獎勵哦~”

黎周周笑的雙眼彎彎,“相公先洗手,能吃飯了。”

“成,我先換衣服下來。”顧兆進裡屋去換短打,不用係帶,如今五月中天氣開始熱,他穿單衣袍子裡頭還要穿裡衣裡褲,說是單衣其實並不是特彆涼快。

現在還好,要是七八月份炎熱酷暑,那就隻能硬抗。

穿短打學校大門都不給你進。袍子裡頭不穿裡衣,穿短褲,那就是耍流氓有傷風化,鬨得嚴重些,沒準給你取消功名不讓你科考,那就糟了。

下午飯是綠豆稀飯,巴掌大的煎肉餅,還有一碗涼拌黃瓜。

“綠豆稀飯,好啊,我正渴了。”顧兆換了衣服出來給他和周周盛飯。

相公與往年不同,如今火力越來越壯,天氣又熱了起來,黎周周就怕相公中了暑氣,下午熬著稀飯,又怕太素,煎著肉餅吃。

這樣葷素都有了。

兩人也不客氣,坐下吃飯。黎周周見相公吃得香,連喝了兩碗粥,肉餅就著黃瓜也吃的好,心裡高興,今個飯做得好。

等吃過飯,收拾完後。

外頭天色還早,顧兆拉著周周來學習,先檢查了下昨天的‘兆’字,寫的端端正正,雖然還有些顫抖,字也沒形,不過不急,慢慢來。

“周周小同學寫得好,今天學兩個字。”

“一個顧字,一個周字。”

顧兆說到這兒,故意壞笑問:“周周小同學說說,這兩個字代表什麼啊?”

代表相公和他。黎周周心想,臉上熱,明知道相公故意逗他,還是老老實實說了。顧兆便親了口周周,玩笑過,正經了起來,開始教字了。

這一教又是一個時辰,七點多天昏暗了下來。油燈點的多,怕費眼睛,這時候要是近視就糟了。早早洗漱,躺床上還能背背三字經、百家姓,就是說說彆的話也好。

在外頭屋簷下擦洗過。

顧兆嘀咕:“要是有個洗澡間就好了。”

等他倒水回來路過灶屋隔壁的柴房時,把目光鎖定上去,主意打在了柴房上。這兩間側屋不小,長方形,放柴房的屋角落堆著柴,還有一些工具,多半個都空空蕩蕩的,這不是浪費了嗎。

“相公,你站柴房門口看什麼?”黎周周出來問。

顧兆從中間比劃,說:“你說要是分開,一邊是柴房,一邊做成洗澡間,再開一扇門,以後洗澡有地方了。”

他在院子裡擦洗沒問題,他家周周洗澡擦洗都在灶屋。顧兆以前覺得哥兒也是男人,可成了親,現在周周要是在院子裡擦洗,顧兆心裡還怪怪的。

倒不是說把周周女性化什麼的,就是吃醋占有欲,萬一被誰瞧了去呢。

“這簡單,我明個兒就能做。”黎周周說。

“不急,等爹回來再說,中間砌牆買磚,咱現在沒騾車,累的很。”顧兆拉著老婆手回屋,拴了堂屋門,兩人進了裡屋,脫了衣裳躺床上。

顧兆說了會三字經,給周周解釋其意,一邊玩周周的手,然後發現周周沒動靜,以為睡了,側頭一看,一雙閃亮亮的杏核眼正裝著話呢。

他撓周周腰間癢癢肉,這處一摸,周周人都要軟了,特彆好rua。

果不其然,顧兆上手剛捏了捏,黎周周聲音軟乎說不要,癢。顧兆聽這聲音嗓子就有些癢和乾,可還沒忘正事,說:“周周是不是有話要說?不說我可繼續撓了。”

“說、說。”黎周周蜷縮在相公懷裡,好癢呀。

顧兆便停手,給老婆順順背,摟著。

“我想做生意,相公你說好不好?”

“好啊。”顧兆認真低頭等周周繼續往下說。

黎周周在相公懷裡得了鼓勵,他想了一天,知道相公不會阻攔,就是不阻攔和支持讚同信賴還是不一樣的,心裡熱乎,說:“我想著在隔壁那間門臉鋪子裡賣鹵味。早上我走了一圈,咱們石榴街到書齋往東去,還看到衙門了,街邊的門臉鋪子沒見過賣鹵味的,酒樓我不曉得……”

就和石粉一樣,村裡人沒用過不粉牆,鎮上人家粉牆拿的是黃泥抹平,自然不知道石粉是啥東西。可到了府縣裡,這邊的人家,屋裡麵牆是白的,用黃泥抹一層後,還拿石粉再上一層。

鹵味黎周周就想,村上鎮上沒有,怕府縣有賣的,早上去看了看。

結果沒有。他本想著就算有,隻要不是離得近,隔了一段也成。

“好啊。”顧兆真沒想到,“我家周周腦子怎麼這麼靈,這就想到了。”

“相公你又逗我。”

顧兆認真:“沒有,我真沒想到可以做鹵味買賣。”

黎周周得了相公誇讚也高興,心底信心都多了,都不用問好不好成不成,直接略過這一步,說起怎麼做了。

“明個我去馬嫂子說的西邊肉鋪瞧瞧,以後等相公早上去讀書,我便一起出門買肉,回來燉大灶上,就中午和下午賣。”黎周周盤算,“這東西鄰裡鄰居的帶著碗,也不用騰地方擺著桌椅吃,拿回去好下飯。”

“成。”顧兆覺得可行,周周這麼年輕能在府縣找到營生乾多好,拉著老婆手,補添細節說:“還是得打個桌子,上頭放鹵味的盆子這些,先簡單弄,周周試試看。”

“我也這麼想。”黎周周覺得相公和他想一處了。

顧兆:“過兩日我沐休,鋪子的活計你等我回來乾。”

“哪用相公,桌子我自己扛——”黎周周話還沒說完。

顧兆像是粘人精附身,哼哼唧唧往老婆懷裡鑽,鬨著周周,撒嬌說:“我就想乾活,周周是不是不想我幫忙呀~好想和周周一起開店鋪乾活呀~”

黎周周差點沒抱住相公,就……

“相公你是不是長個子啦?”

顧大隻兆:“……”裝不下小隻可愛了嗎。

於是他抬著眼,用楚楚可憐綠茶單純無辜眼望著周周,“是兆兒變得太大,周周不喜歡我了嗎?”

“相公又瞎說,你長得高了,身體好,我愛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因為相公長大了就不愛了。”

“我不信。”顧兆繼續可憐,“除非周周親親我,愛愛我,我才信。”

黎周周耳朵都紅了,這‘愛愛’他知道怎麼愛。

“好。”

又鬨了一通,黎周周腰酸軟倒了下去,起不來了,在被窩裡偷偷摸著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能有個孩子。

明明已經裝了很多了,可為啥他就是沒有呢。

顧兆拍拍老婆胳膊,“乖周周睡了,明個兒彆起來做早飯了,我去買饅頭吃。”

黎周周本想說彆費錢他不累,還是起來燒飯好。可說到累字,黎周周便想,是不是過去地裡太累著了,所以才不好懷?現在累著了要休息,不能太累。

便嗯了聲。

“乖了。”顧兆親親老婆額頭,蓋好了被子,摟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顧兆先起來,穿著短打去正街買了早飯。他家周周多睡會。回來周周也起來了,洗漱後,兩人坐著吃完早飯,顧兆換了校服,背著書包,說:“我去上學了,要是累了不舒服就歇歇。”

“知道了相公。”

顧兆親了親周周臉頰,這才匆匆出門。

今天略微晚了些,緊趕慢趕到了學堂,顧兆放下了東西,鈴就響了,剛進來時,鄭輝坐在位置上也沒和他打招呼,他點了頭叫了名字,對方好像沒聽見?

算了有什麼中午再說。

上了一早上課,打了鈴,午休時間到了。

顧兆還未開口叫鄭輝嚴謹信去吃飯,就瞧左前方鄭輝已經急忙站著往出走,這——

“鄭兄!留步!”顧兆爾康手。

雖然玩笑說塑料友誼,但真要是因為一本斷交了,那也好好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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