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眼前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還是自己那無可救藥的委托人。
……都是讓惠無比厭惡的那一類型。
“你倒是快點動手啊,還費什麼話啊!?”
不管怎麼大吼大叫都被無視的委托人最終氣急敗壞的朝少年伸手,試圖拽住對方的衣領。
但是被少年反抓住了手腕。
神情冰冷的少年睜著漂亮的綠眼睛,他微微上前一步,動作瞬間加快,乾脆利落的在朝臉狠狠給了一拳之後,流暢狠厲的卸掉了對方的手骨和腿骨,然後掃腿打亂對方的重心,將人翻了一圈後摔在地上,一腳踩住了對方的腦袋。
男人因為劇痛而發出的哀嚎被視而不見。
“這個家夥可以交給你處理。”伏黑惠在沉默片刻後,努力保持著最後的理性,他平靜的看向了女人,“作為交換,你把安置在這裡的咒物給我。”
“哎呀。”女人有些意外:“這樣好嗎?你會拿不到酬金的吧?”
“無所謂。”惠神情冷淡。
比起繼續去保護這個哪怕按照普通人的法律也毫無疑問是死刑的委托人,惠寧可毀約。
雖然次數不算多,但惠也的確不是第一次因為委托人太垃圾了的關係而毀約了。
更彆說這回的委托人在惠見過的垃圾委托人裡麵,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大垃圾。
伏黑惠現在更在意女人所說的[那個東西]。
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東西,但毫無疑問是咒物,而且還是危險的咒物。
這棟酒店……人數可不少,腳下的垃圾無所謂,但其他人卻無法視而不見。
然而女人卻是在短暫的呆愣後笑出了聲,“什麼嘛,詛咒師裡居然還會有你這樣的人嗎?真是想不到啊,我還以為你會看在錢的麵子上帶著你的委托人逃跑,妄我還費儘心機準備了那麼多東西……不過真遺憾,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
“我和我的丈夫啊,術式都沒什麼攻擊性,也不太擅長體術,所以我們殺人,一般來說都是投放咒物……和咒靈。”
女人的丈夫術式效果是[封印]。
以極短的封印時間作為交換代價,換來了最強的封印效果,哪怕是術式本體死亡也會依舊存在。
如果對象是咒物的話,二級以下的咒物能夠完全遮掩氣息三天,一級的咒物五小時,特級的咒物……遮掩氣息的效果隻有兩個小時。
不僅僅隻能夠封印咒物,咒靈也一樣。
將咒靈封印在物品裡,在時限結束之後,封印自動結束,咒靈就能夠得到自由。
實力還算不錯的咒靈,以及危險的咒物,二者合一帶來的恐怖幾乎是毀滅性的。
“[那東西]可是我們夫婦差點把命賠上才弄來的哦?要掩蓋那東西的氣息也是費勁了心思。”
女人看了看時間,對著被少年踩著的男人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請放心,在你被詛咒撕扯到死無全屍之後,我提前通過電腦設置好的郵件,會將所有的照片和視頻上傳到網絡平台上。”
“算算時間,封印應該以及差不多解除了。”
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陰穢氣息從下方傳來。
伏黑惠猛地睜大了眼睛,身體震了震,驚慌的朝下方看去。
這濃鬱到幾乎可以稱之為[可怕]的氣息是——
臉上淌下了冷汗。
不會錯的,畢竟已經見過好幾次。
這個氣息是……宿儺的手指!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咒物能夠擁有這種可怕的氣息。
按照那個女人的說法,還有用同樣的封印方式安置在這裡的高級咒靈在。
封印如果是一起解除的話……手指被本來就級彆不低的咒靈吞噬掉,那麼最後的結果至少是變成一級、不,會變成準特級以上嗎?
“啊、啊啊啊——”
似乎是被女人的話語逼到了極限。
就在伏黑惠因為那股氣息而驚慌收斂力氣的瞬間,被他踩著的男人尖叫著滾出來拚了命的逃走,被卸掉的手骨和腿骨使不上力氣,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斷的要往電梯口那邊爬。
女人優雅的揭開裙擺,從大腿上取下了引/爆器。
她快速按下了上麵的按鈕,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以及宛如地震般的動靜下,二十五樓往下的通道被徹底炸毀,電梯同樣如此,以二十五樓為邊界,上麵的三層都成為了被徹底隔絕的地帶。
“逃跑可不行啊。”女人輕聲的說:“我還打算親眼看著你被詛咒撕裂呢,那孩子那樣淒慘的死去,我可不打算讓你死的太輕鬆啊。”
伏黑惠不再理會這兩人。
咒物氣息是從下麵傳來的,不知道還有沒有彆人被困在頂層,惠放心不下,他無視了男人和求救和女人病態的笑聲,自顧自的邁開步伐衝了出去。
電梯已經停用了,隻能走樓梯。
從二十八樓消防通道撐著欄杆往下跳,以最快的速度往氣息最濃於的位置靠攏,伏黑惠一路下到二十五層,然後就因為後方的樓梯被炸毀而停下腳步。
“被困住的區域是……25到28樓之間嗎?”他喃喃自語著,“要優先回收宿儺的手指,但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被困在這裡,詛咒會因為咒物的氣息而聚集,如果不管的話,他們可能會死,但是出入口被封鎖了,我一個人的話沒法兼顧兩邊,那麼,果然還是……”
伏黑惠快速的做出了判斷。
他蹲下來,雙手觸碰著地麵上屬於自己的影子,纖細的手微微陷入影子當中,像是觸碰到了冰涼涼的水。
“媽媽。”
他垂著細長的眼睫,輕聲的呼喚著。
深不見底的影世界裡。
自願陷入沉睡的咒靈永遠不會錯過她的孩子的呼喚。
影子泛起了漣漪。
沒過多久,一雙巨大的,通體漆黑的手伸了出來,用手掌包裹住了少年的雙手。
。
甚爾在趕路的時候,忽然注意到自己腳下的影子泛起了奇怪的波動,他徒然升起不妙的預感,立即拐進了身旁的巷子,結果下一秒,從影子裡竄出來的雙手就直接將他整個人拽了下來。
猝不及防的。
甚爾微微繃緊了肌肉,然後在察覺到拖著自己的是什麼之後,立馬放鬆了下來。
沒多久他就被推出了影世界。
——是術式啊。
他被惠的術式從另一個地方拉到這邊來了。
這是惠特有的影世界用法,因為他的影子裡寄宿著一隻咒靈媽媽。
咒靈繪理是為了父子兩人而存在的,她成為了甚爾與惠影子之間聯係的橋梁,因此能夠在得到影世界主人的許可下,將彼此通過影子拉到另一個人身邊。
說起來,這還是自從惠三歲那年為了救差點死在五條悟手裡的父親之後,第二次用影子把人拉過來。
“喲,晚上好啊,繪理。”
甚爾睹了兒子一眼,第一時間抓住了正打算重新回到影子裡的咒靈的手,高大健碩的男人輕輕在那巨大又漆黑的手背上吻了一下,語氣輕快:“好久不見……睡得怎麼樣?”
咒靈繪理的手頓了頓。
她緩緩抬起了手心,輕輕拍了拍甚爾的頭,又摸了摸對方的臉,像是在揉一隻凶巴巴但隻對家人露出肚皮的大型犬的腦袋。
隨後才化為了黑色的液狀物跌落回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