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雲清緩起了個大早,去廳堂時,父親母親和哥哥雲清遲已經坐在了堂內準備用早飯。
雲清遲看到雲清緩,手頓了頓,頗為驚奇道:“緩緩,你今兒個怎起的如此之早?”
雲清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到了林氏的旁邊的位置上,看著母親不肯說話。
林氏知道自家女兒這是被哥哥調侃得害羞了,頗有些怨怪地看著雲清遲:“遲兒,緩緩年齡小,我們家又沒有請安的規矩,沒得起那麼早,誤了緩緩的好眠。”
雲清遲是個大孝子,聞言立刻舉手認錯:“是是是,兒子錯了。緩緩,為兄向你道歉,望你大人大量,原諒則個。”
說著,還雙手抱拳,做了一個揖禮。
雲正然林氏和雲清緩統統被雲清遲此番舉動成功逗笑,雲清緩甚至小手一揮,裝模作樣地回答:“既如此,今天就不和你計較了。”
林氏掩嘴看著兄妹二人,眉目溫柔:“你們呀。”
兄妹倆一唱一和,彩衣娛親,成功驅散了林氏心中積鬱了一個晚上的陰霾。
雲清緩握著小調羹,一勺一勺地往嘴裡送粥。
等吃完了,雲清緩拿眼睛瞟著自家哥哥,眼珠子轉了轉,接著又看似不在意地對著雲正然道:“爹爹,今晚我要和哥哥一起睡。”
雲清遲一口粥直接嗆在了喉嚨中,拚命地咳嗽,臉都漲得通紅,顯然是被自家小妹這一驚世駭俗的話語給驚到了。
雲正然眉頭皺了皺,看了雲清緩一眼,不悅地斥責:“胡鬨。”
大慶男女大防並不是非常嚴重,女子可以隨時上街,也不拘於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舊禮,京城中甚至還開設了女子書院。
在這個朝代,女子地位相當之高,若是夫妻情感不和,甚至可以和離再嫁。
但儘管風氣如此開明,有些舊例仍舊是一個朝代也無法改變的。
比如,男女七歲可不同席,卻不能同寢。
所以雲清緩此言一出,哪怕是一向疼愛雲清緩的林氏,都放下碗筷,極為嚴肅地對著雲清緩道:“緩緩,這種言論你怎麼能說得出口。還不快向你父親兄長道歉。”
雲清緩為了達到目的,已經將這一席話在心中演練了很久。
但她到底知道今日已過於失言,看到一向和顏悅色,對他寵溺至極的哥哥都沉下了臉,心中不免有些發怵。
不過為了林妹妹的未來,雲清緩還是忍著害怕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氣裝得一臉天真無邪道:“可是,林姐姐的外祖母就是把她和她那個名叫寶玉的表哥安排在同一個房間裡的呀。”
雲正然的麵容徹底的嚴肅下來,他極為威厲地看了雲清緩一眼:“緩緩,這種於你表姐閨名有損的話,不得亂說。”
雲清緩鼓著腮幫子,小小的臉上滿是委屈:“我沒有亂說,這是跟著林姐姐的仆婦婆子說的。隻不過被我無意間聽到了。”
這自然是假的,但是雲正然和林氏也不可能去真的查驗,所以雲清緩這話說的毫無壓力。
林氏一聽這話,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她自是知道賈府有多不著調,堂堂國公府,漏的和篩子似的,府裡什麼臟的臭的傳得人儘皆知。
但她著實沒想到史老太君竟然如此糊塗,讓玉兒和她那個孫子住在同一間屋子。
現在年齡還小倒也說得過去,若是再長些,鬨得滿城風雨,豈不是要生生逼死玉兒。
雲清緩見著雲正然和林氏同時肅容,捏了捏拳頭,又下了一劑猛藥:“阿娘,原來這件事是不對的呀?那要是舅舅知道了,得有多傷心?我還聽那些婆子偷偷說,林姐姐就是個沒依沒靠打秋風的,尖酸刻薄又目下無塵。比起他們府上另一位客居的薛大姑娘,不知差了多少。”
說者有心,聽著更有心。
林氏本來隻是不滿,現在則是成功地被雲清緩這一告狀氣得胸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