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悲歡誰家(1 / 2)

柔平郡主無意識地緊了緊身下的床單,如幽靈鬼魅的聲音再次響起:“柔平, 你害得我好慘啊。”

司徒心琳身子一哆嗦, 眼珠不安地轉動著, 漸漸從睡夢中清醒。

耳邊的聲音喋喋不休, 一直環繞在柔平郡主的床邊——

“柔平,柔平,司徒心琳, 你害得我好慘。”

司徒心琳終於發覺這不是做夢, 驀地睜開眼睛,就見床邊的紗製帳幔後, 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晃來晃去。

柔平郡主倒抽一口氣,猛地撐著身子坐起, 攥著自己的被子挪動著退後,緊緊地貼著床柱, 裹著自己的身子努力不讓一絲風灌進來:“你是誰?”

“你說我是誰?”影子笑了, 聲音忽遠忽近, 忽飄忽實,無端端地瘮人:“柔平,我代嘉泰受過, 承了你的罪孽,你居然問我是誰?”

“雲……清緩?”

影子“咯咯”笑了兩聲, 卻不說話, 反而又是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似是默認。

柔平郡主心理素質再強大, 也隻是個孩子,如今見到神鬼,難免害怕。她把自己縮在被子中,捂著耳朵,瘋狂地搖頭大喊:“你不是沒有事嗎?梁大師姐不是已經把你治好了麼?你是假的,你是假的對不對?”

柔平郡主不停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低著頭斜著眼看著那個鬼影,喃喃自語:“你是假的,你沒有死。”

“誰說我沒有死呢?”

耳邊聲音突然放大。

柔平郡主一回頭,發現那鬼影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邊,在她身側的帳幔後飄來飄去,笑嘻嘻地道:“我死得這麼慘,你還這麼說我。柔平,我好難過啊。”

柔平郡主心中一抽,崩潰地抓著被子不停地往另一邊移動,邊挪邊哭:“小玉,小玉,你快進來。快來人啊——”

可惜任憑柔平郡主喊破了喉嚨,小玉都似乎是睡著了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嗬嗬嗬——”影子輕輕地笑著。帷幔後的身影猛地拉大,似乎是身體前傾靠近,把柔平郡主嚇了一個哆嗦。

“彆費力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影子的尾音上揚嬌嗔,莫名的帶著點稚子的童真。

“我求求你了,你去找嘉泰,你去找嘉泰。”柔平郡主已經被嚇得語無倫次,連著說了兩遍,瞳孔睜得大大的,張大嘴巴喘著氣:“和我無關,這件事真的和我無關啊。”

“怎麼會與你無關呢?”影子歎了一口氣,似乎很是不理解:“明明就是你害的我,我為什麼要去找嘉泰呢?”

“怎麼不是。“柔平郡主靠著床柱,眼眶泛紅,發抖的身體和眼神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瘋狂:“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和你賽馬,你怎麼會出事?冤有頭債有主,雲清緩,我平時從未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放過我。以後每年,每年我都會祭拜你的。你彆纏著我了,好不好?”

“嗯?”影子似乎考慮了一下,接著極其天真地道:“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哦。”

柔平郡主吞了口唾沫,緊緊地盯著那團黑影,瑟瑟發抖:“所以你去找嘉泰好不好?放過我好不好?”

“不好。”影子突然間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氣鼓鼓地說:“如果不是你在嘉泰的馬上做手腳,她就不會險些墜馬。如果她不墜馬,我就不會去救她,就不會這樣了。我不管,我就要找你,我要你陪我玩。”

柔平郡主聽了這話,如遭雷擊:“你怎麼知道是我?”

“當然知道啊。”似乎是因為柔平郡主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影子頓時笑得特彆開心:“如果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找你呀。柔平真笨,羞羞。”

對呀!

柔平郡主這才反應過來。

如果不知道是她,雲清緩的陰靈作甚要來找她?更不會說什麼是承了自己的罪孽,說自己害了她。

“閻君大人都和我說啦。”影子的聲音嬌嬌俏俏地響起,特彆天真:“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你。我現在在下麵好孤單,你來陪我好不好。咱們在下麵做好朋友,要一輩子在一起。”

柔平郡主徹底瘋了,搖著頭崩潰地大叫:“不,不。你去找嘉泰。這是她的錯,這全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因為她總是那麼的囂張跋扈,我也不會這樣做的。我隻不過是想要一個清靜點的環境,不再受人欺負,這也有錯麼?”

影子考慮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不過——”

柔平郡主猛地回頭,發現這影子不知不覺中竟然又到了她的身邊。她嚇得再次尖叫,連滾帶爬地衝向了另一頭。

“你是怎麼做到的啊?你好厲害哦。”

按理說柔平郡主如果清醒些應該已經發現不對了,但隻可惜她已經被嚇得神魂錯亂,驚懼交加,腦子一熱就把自己的計謀全盤托出:“我隻是讓薛寶釵的手接觸了浸了還陽草汁子的手帕。之後她去牽馬,還陽草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馬的身體裡了。”

“還陽草,好厲害的樣子。”影子又飄了飄,晃晃悠悠地飄到了床的正前方:“這是什麼呀?”

柔平郡主哭著道:“一種會讓馬兒發狂地草藥。”

原來還陽草是西域奇花,一旦有一點點的草汁進入了馬的身體,都會讓馬狀若癲狂。

最妙的是,這種草揮發的極快。隻要馬兒跑了起來,血液中的草汁就會隨著汗液蒸發掉,哪怕最高明的仵作也查不出一絲異常。並且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是,一旦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這種草藥就會消散的無影無蹤,連一點殘渣都不會留下。這也是為什麼無論是韁繩還是薛寶釵的手上都沒有檢查出一絲一毫地痕跡。

“好神奇的東西呀。”影子又笑了起來,似乎很是感興趣:“柔平,你怎麼會有這種草藥啊?”

“是我娘親留給我的。”柔平郡主攥著被子,不停地哭著:“我外祖父是遊商,這是我外祖父千辛萬苦弄到手的,給了我的娘親。”

“哦——”影子拉長聲音,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話音剛落。

屋外的庭院人影幢幢,紛亂的腳步聲響起,淩亂的火把照亮了足足半個夜空。

門被猛地推開。

柔平郡主驚慌地看過去,就見帷幔被用力地扯下,二皇子妃上前直接一個耳光打在柔平郡主的臉上:“賤人,原來是你要害我的嫣兒。”

屋內的燭火被一一點燃,柔平郡主伏在床上,捂著被打腫的臉龐,不敢置信地抬頭。就見那個所謂的影子不過是一個被細線吊著的小鬥篷罷了。

而此時,二皇子妃,嘉泰郡主,十一皇子還有徽寧郡主都站在房間內,一乾仆婦婆子跟在幾位主子身後,看著她的麵容充滿了嘲笑鄙夷。

徽寧郡主站在十一皇子身邊,捂著嗓子咳了咳,轉過頭有些不敢看柔平郡主。

二皇子妃倒是很體貼地道:“徽寧啊,辛苦你坐在那和柔平說了這麼久的話,肯定渴了吧?來人,還不快給郡主端一碗銀耳湯。”

有婆子匆匆退下去廚房張羅。

徽寧郡主朝著二皇子妃福了福身:“多謝二伯母。”

不過二皇子妃現在的注意力顯然已經被柔平郡主奪走了,隻是簡簡單單地嗯了一聲,接著便惡狠狠地看著柔平郡主,猶是不解氣地上前揪起柔平郡主的領子再次刪了幾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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