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看了二皇子妃這狀若潑婦的模樣,有些不忍地皺了皺眉:“二皇嫂,這件事應該交由父皇和惠貴妃娘娘,甄貴妃娘娘處理,您這麼做,恐怕有些不合適。”
柔平郡主趴在床上,嘴角都被打得滲出了一絲血跡。
她捂著臉,目光無神地盯著身下的被單,慘然地勾了勾唇角。
她知道,自己如今全完了。
“哈哈哈——”柔平郡主隱忍而又小聲地笑著,就如同一個瘋子一般,接著笑聲漸漸變大,同時癲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徽寧郡主看到這樣的柔平郡主有些害怕,艱難道:“柔平,你彆這樣。緩緩說了,她會給你求情的。”
“求什麼情?”嘉泰郡主橫了徽寧郡主一眼,上前幾步將柔平郡主從床上拖了下來:“這種心思陰狠惡毒之人,還有什麼求情的必要?”
說著就要一腳踹上去。
徽寧郡主眼疾手快,連忙撲上前抱著柔平郡主的身子滾了一圈,避開了嘉泰郡主這充滿怒氣的驚天一腳。
“嘉泰,柔平固然有錯。但你剛剛如果真的踹了下來,柔平可是會被你給踢死的。皇祖父還沒下旨意,你這樣有點過分了吧?”
誰知徽寧郡主才將將說完,就被柔平郡主一把推開。
柔平郡主紅著眼看著徽寧郡主,冷笑道:“夠了,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二皇子妃低頭睥睨著柔平郡主,眯著眼,聲音就如淬了毒一般狠厲:“枉本王妃平日裡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將仇報做出這種下賤的事。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待我不薄?”本已麵如死灰,形容僵直地柔平郡主聽了這話,眼神動了動。
抬頭看著二皇子妃華貴的衣裳,豔麗的麵容,再看看身邊嘉泰郡主那一幅高高在上,鼻孔朝天地張揚模樣,突然就笑了。
“母妃。”柔平郡主狠狠地咬著這個音,仿佛是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母妃呀,您是待我不薄呢!”柔平郡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癡癡地笑了起來。
徽寧郡主往十一皇子身邊靠了靠,覺得柔平郡主這番模樣有些滲人。
司徒心琳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一片片棍棒打出的傷痕:“我這一身傷疤,可都是她司徒心嫣打出來的。您明明清楚明白,卻裝聾作啞,任憑司徒心嫣欺我辱我,這就是所謂的待我不薄?”
尖利的嗓音撞破了一室寂靜,在沉悶的夜空中,無端讓人心中發涼:“我好歹也是個天家貴女,可是呢?”
柔平郡主的聲音突然輕了,呆呆地望著前方不知在想著什麼,接著猛然拔高,指著嘉泰郡主看著二皇子妃,眼神中充斥著不顧一切的瘋狂:“她把我當成了什麼?每日讓我給她端茶送水,用膳時我要站在桌子邊伺候她進食,就寢時我還要擰乾帕子服侍她淨臉。在這個皇子府,我過得比最低賤卑微的婢女還要不如,這就是你說的待我不薄?”
似乎是覺得不夠,柔平郡主瞪著嘉泰郡主,直接將自己的褻衣褪了下來。
十一皇子大驚失色,匆忙轉身朝著前方走了幾步。
柔平郡主裡麵隻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肚·兜,她背過身將自己的背部展現給徽寧郡主:“今天我不過就是打碎了嘉泰的一個茶杯,她呢?她抄起竹棍就朝著我的脊背打來,我還不能反抗,隻能忍受著。”
柔平郡主穿上衣服,看著徽寧郡主,笑了:“徽寧,你說我報複她,難道做錯了嗎?”
徽寧郡主看著柔平郡主,眼淚不知為何就落了下來:“柔平......”
二皇子妃看著柔平郡主,高高在上地厭惡道:“這不過就是你的命,卑如草芥,天生就要低嫣兒一頭注定給她當牛做馬。你好好忍受就可以了,卻試圖反抗,簡直是癡心妄想。”
徽寧郡主聽不下去了,不顧禮儀忍不住打斷:“皇伯母。”
“命。”柔平郡主嗤笑道:“是啊,這是我的命。我如今輸得心服口服,但是——”
柔平郡主抬眸掃過二皇子妃,嘉泰郡主:“你們想要借此折辱我,想都彆想。”
徽寧郡主心頭一跳,腳步剛動,就見柔平郡主轉過身,朝著床榻撞了過去。
“柔平——”徽寧郡主尖聲叫道,衝上前扶住柔平郡主倒下的身子。
十一皇子聽到聲音忍不住回頭,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身形不穩地衝到徽寧郡主的身後,看著滿臉是血的柔平郡主,腳步晃了一下:“柔平。”
徽寧郡主握著柔平郡主的手,哭著道:“你怎麼這麼傻呀?緩緩已經說了,她會幫你求情的。皇祖父一定會開恩的,你怎麼這麼傻?”
柔平郡主看著徽寧郡主滿臉淚水,突然就笑了,真心實意:“徽寧,你彆哭了。”
費力地抬起手,柔平郡主努力地想要去夠自家堂姐的臉:“我不怪你,這是我咎由自取。隻是——”
柔平郡主咳了兩聲:“隻是我對不起雲小姐,是我害了她。”
十一皇子看著那群仆婦,怒斥:“都死了嗎,還不趕緊找大夫。”
嘉泰郡主已經被嚇傻了,呆呆地看著柔平郡主說不出話。
二皇子妃深知若是柔平郡主出事,自己脫不了乾係,遂吩咐:“沒聽到十一皇子的話麼?還不去請大夫過來。”
柔平郡主看著徽寧郡主,眼中的光逐漸柔和,就如她的封號一般,柔順長平:“與其以後繼續被嘉泰折磨,我還不如就這麼去了,反倒還落個清淨。”
“你替我向雲小姐道歉,我也沒想到......”柔平郡主吐出了一口鮮血,話語開始變得模糊斷續:“會......害了她。”
“徽寧。”柔平郡主握著徽寧郡主的手,目光渙散:“你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你對我最好了,我不想失去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好。”徽寧郡主低著頭,咬著嘴唇,淚水一滴滴砸落:“我不怪你,不怪......”
“那就好。”柔平郡主轉過頭看向二皇子妃和嘉泰郡主所在的地方,想要費力地抬起眼看看兩人的臉,目光卻隻能觸及到兩雙精致的繡鞋:“我這一生......就沒有自由過,我隻願……來生不入……帝王家……”
說完,手就垂了下去。
十一皇子睜大眼睛,撲倒柔平郡主身邊不顧禮儀地搖著她的身子:“柔平,你醒醒,醒醒。”
嘉泰郡主雙眼發直,害怕地靠近二皇子妃,握著她的手臂,不住地顫抖。
二皇子妃拍了拍女兒的手臂,動了動喉嚨,緊張地盯著柔平郡主。
十一皇子按壓著柔平郡主的胸部和人中,終於,搖了搖頭。
徽寧郡主瞬間放聲大哭。
二皇子妃身形不穩,被貼身丫鬟扶著,顫聲道:“快,去通知殿下,柔平郡主,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