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得了皇子,孟皇後便將幾乎全部身心投在了自己的兒子身上。她又搖了搖手中的波浪鼓,逗自己的兒子:“湛兒,你皇姐不懂事,你以後可不要學她呀。不然你英王叔要不高興了。”
司徒湛嘴角流著晶瑩的口水,把身前的布兜打濕了一片。咿咿呀呀地叫著,揮舞著小胖手,也不知到底是聽懂還是沒聽懂。
就在孟皇後和兩位心腹宮女一同說笑時,小宮女前來傳報:“娘娘,賈答應求見。”
孟皇後的臉色一下子就淡了下去。
用眼神示意乳嬤嬤把司徒湛抱下去,孟皇後這才恢複了一貫的端莊嚴肅:“宣。”
賈元春走了進來,跪地俯身,朝著上位之人行了個大禮,恰到好處地遮住了眼中的羨慕:“嬪妾參見皇後娘娘。”
孟皇後並未叫起,居高臨下地垂著眼睛,看著殿中的人伏成一團,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賈答應,你可知罪?”
賈元春知曉,皇後娘娘定是有了十足的罪證,這才下諭召她前來。想到抱琴的話,她並未推脫,而是直接道:“嬪妾知罪。”
賈元春這一番誠懇的態度,倒是讓孟皇後不好發作了。
孟皇後細細打量著。
賈元春今日請罪,特意褪去了華服錦裙,僅著一身素青宮裝,頭上同樣隻單單挽著一支素銀簪子,不施粉黛,低眉順眼地跪在鳳寧宮的大殿上,端的是素麗無雙。
皇後挑了挑眉——
自進了宮,賈元春也是聰明了。若在潛邸中,恐怕她早就仗著陛下那幾分虛無縹緲的寵愛,大膽倨傲地辯白,言為有人誣陷。
孟皇後繼續道:“何罪之有?”
賈元春:“嬪妾不該私通書信於家人,請皇後娘娘責罰。”
在大慶,後宮妃嬪私遞書信回府並不算什麼很大的罪狀,充其量就是觸犯了宮規。連頂撞皇後的罪名都比這個高。
不像後世,後妃私通家族甚至可以升級到謀反大罪。
所以賈元春雖然犯了事,但是大是小,是輕是重,完全就是看孟皇後的心意。
但皇後娘娘顯然不打算給賈元春這個臉。
孟皇後冷笑一聲,俯視著賈元春,語音不明:“賈答應,宮規有令,你卻明知故犯。這是不將本宮放在眼裡,還是不將太後娘娘和太妃娘娘放在眼裡。”
賈元春本想著自己先低頭認錯,皇後娘娘看在自己背後榮國府的份上,也不會過於苛責她。
可沒成想她一來,話還沒說上幾句,孟皇後就給她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賈元春驚惶地伏地回道:“娘娘恕罪,嬪妾一時糊塗,犯下此等大錯,絕無冒犯娘娘之心。還望娘娘明察。”
孟皇後不為所動,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未有一絲半毫的變化,好似賈元春不過是她指尖下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