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於宸和簡初消失在茶攤, 阿玄的身體開始模糊,儼然也要消失。
觀瀾皺眉。他直接一手搭上阿玄肩膀,這一瞬, 他意外地察覺, “消失”這個行為, 準確地說,其實是阿玄自己在啟動瞬移法門。
心中古怪感更濃。不過,在絕對力量麵前, 任阿玄用什麼法門都要失效。
他低低“唔”了聲,身形一震, 身影重新變得清晰。
這依然不夠。
觀瀾端詳阿玄,見他依然坐在長凳上,眼神似有變化,身體卻動也不動。
像是被什麼控製了。
阿玄在竭力掙脫。可這樣的掙紮, 似乎微乎其微。
原先在外烤雞的越無虞察覺異動, 回到茶攤。
他隻見到觀瀾端詳著阿玄, 似是思索片刻。隨即,他右手拇指在自己中指上輕輕一劃。
一股淡淡的、讓人頭暈目眩的香氣浮在空中。
浮著隱隱金光的血珠自觀瀾指間滾出。不過一滴, 越無虞卻感受到了比觀瀾空間中那片湖水濃鬱千倍、萬倍的能量。
饒是早就知道觀瀾一定大有來曆,這一刻, 越無虞還是感受到些許錯愕。
更有甚者,這股香味彌漫在他鼻尖,似乎喚醒了什麼。
疼痛、插在身上的各種管子。
父母的哭聲,醫生的歎息,還有一個小孩兒惡意的笑聲。
“堂哥,”那小孩兒的語氣甚至是甜蜜的,“他們都說, 隻要你死了,大伯、伯母就會把我立為太子——呀,你怎麼不早點死呢?”
是誰?!
腦海中這一切過去太快。越無虞尚未來得及抓住,就聽到另一聲輕輕的歎息。
有什麼東西流入喉嚨。他忽而開始困倦,像是做了一場悠長的夢。
再醒來的時候,爸媽都在床邊。母親喜極而泣,父親平日裡雖不苟言笑,這會兒也露出欣慰神色。
醫生開口了,說——
“不要煉化。”觀瀾的聲音打斷了越無虞的回憶。
他把指尖淌出的那一滴血彈到阿玄唇邊。麵對這滴血,阿玄瞳仁驟顫,不可思議地看著觀瀾。
“讓它清理掉你身體裡其他東西。”觀瀾吩咐,“哦,應該還能把你的傷治好。”
他們一族的血有淨化世間一切汙濁的作用。其中“汙濁”的定義非常廣泛,阿玄這樣明顯被什麼控製了身體的情況算,一些很難醫治的疑難雜症同樣算。
具體不提。這會兒,聽著觀瀾的話,阿玄麵皮微微抽動一下。神色怪異,卻隻是因為身體仍不受控,想做出歡喜神情,卻成了眼下這樣。
他凝神靜氣,看著那滴寶貴的血一點點朝自己靠近。在距離阿玄不足一寸時,金光流轉的鮮血“砰”得炸開,不曾傷人,而是化作一片血霧,直接湧入阿玄心脈、丹田。
成了!
阿玄久違地感受到了自己流轉在全身上下的妖力。他心中狂喜,不用觀瀾說,就加緊運轉起來。
他的意識、觀瀾的血,一起開始與身體裡的另一樣東西爭奪主控權!
這個過程不算漫長,卻也絕對說不上快。
在阿玄努力逼出身體裡多餘的東西時,觀瀾看著桌麵上那攤簡初的血,眉尖擰起一點。
他沒向係統支付任何費用,而是直接念了一道清潔法訣。
血跡消失,看到這裡,觀瀾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不是‘遊戲’。”越無虞隻聽觀瀾開口。後者抬眼,原本收斂的神識在這一刻無邊蔓延,像是潮水一樣,往四麵八方而去!
他的神識勾勒出天地,從一草一木,一鳥一獸上掠過。
看得越多,觀瀾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不是“遊戲”,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所以他覺得高樓之間的鳳凰投影宛若真實。因為那原本就是以真正的鳳凰為原型製作!
所以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始終覺得熟悉。因為這片天地之間靈氣遍布,一如觀瀾出身之處!
聽著觀瀾的話,結合方才所見,越無虞聽明白了,卻也驚詫:“怎麼會!”
觀瀾轉向阿玄,說:“那就要問這條玄蛟了。”
隨著他的話,阿玄的眼睛驀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