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十六年, 京外。
非集非節的日子,官道都比往常安靜些。保持了好一陣兒空曠,道路儘頭, 終於又傳出聲音來。
“玄蛟和青鸞送來的酒水、茶葉還有多少?”
觀瀾在問。
“酒有六壺,茶葉三盒。”
越無虞回答。
觀瀾琢磨:“夠了。”
這個世界沒有靈氣, 一滴靈酒就能兌百壺尋常淡酒。至於靈茶, 和其他茶葉放在一起,再拿其他茶葉泡就行。
他又提起:“你燒雞的手藝的確不錯, 等攤子再開起來, 還是用上。”
越無虞點頭,緊了緊肩膀上的小包袱。
兩人這會兒是行路打扮,要往京城去。
剛來到新的小世界,最重要的, 當然是安置下來。
觀瀾不缺錢。有足夠的銀兩, 一切都能變得簡單。
三天後, 京城之外, 一個茶攤開張了。
人們最先並未將這攤子看在眼中。隻是偶爾路過, 實在口渴,便順勢喝一杯茶水。期間肚子餓了,正好聞到香味,乾脆要半隻雞來。
有了雞,茶就有些不夠滋味,還是要酒。
等桌子乾淨了, 行人摸摸肚子,飽足之餘,莫名覺得神清氣爽。後麵去做其他事,也能頭腦清晰。
原本以為是偶然。可再來茶攤, 與旁人一說,嘿,竟然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感受。
再拿這話去問老板和夥計。夥計沒什麼,老板卻懶洋洋地笑了,說:“茶水原本就是醒神之物。至於酒,喝過之後,精神振奮,做事也更順心,不過是這個道理。”
觀瀾沒打算承認。
雖然用的的確是靈酒靈茶,但要是把實話說出去,來茶攤的人恐怕能把攤子擠沒,這絕非觀瀾所願。
聽了他的話,攤子上的人略有遺憾,但並未懷疑。
仔細想想,也正是這個道理。要真是什麼神異的東西,能輪得到自己來喝?更彆說,價格還如此低廉。一壺茶水,不過一文錢。酒和燒雞的價格高些,卻也絕對談不上貴。
人逐漸散了。一天天過去,茶攤開始在附近一片的讀書人裡有了名聲。
酒和雞不能常喝常吃,茶水卻能管夠。每天早晨,拎一壺回家。一整天下來,讀書效率大大提高。來年春闈,也能更有指望。
對這種生意,觀瀾樂於接受。
他每天笑眯眯地開攤。有越無虞忙忙碌碌,觀瀾很少親自上手做事。更多時候,他隻是或坐或倚,聽著來往行人的講話聲。
上至廟堂,下往江湖。三教九流都從茶攤經過,偶爾停留。
“——咦?”
觀瀾拿著茶杯的手微微停頓。
他看到一個有點奇怪的人。
……
……
胸口的劇痛尚未完全散去,眼前卻已經是熱鬨繁華官道。
秦縱心神恍惚,一不留神,險些撞上過路行人。這時候,一隻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危險!
秦縱條件反射地反手去扭對方。不過,他還沒碰到來人,對方已經收回手。
“這位郎君,”對方笑笑,好像不知道自己剛剛避過怎樣一重危險,問秦縱,“這可是你的物件?”
說著,手掌攤平,掌心是一個錢袋。
秦縱見了,在自己身上一摸,果然是掉了東西。
他赧然,心想:做什麼呢!這可不是之後,不會有刺客,更沒有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