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雙重生(37) (三更)心意互通,再……(1 / 2)

德安宮外間門, 負責清掃落葉的宮人看四下無人,難得偷懶。

小太監抱著大大的掃帚,身體趴在上麵, 百無聊賴地往周遭看。

見到風卷起落葉,也見到朝遠方飛去的鴻雁。

而後,是伴隨著風的“吱呀”一聲, 不遠處屋子的窗口被吹開。

小太監整個人都嚇得懵住,生怕被皇帝發現自己竟然偷懶。

然而,在原地僵硬了片刻之後,他忽而發現, 皇帝竟然始終看著身前某個方向,從頭到尾,都未朝窗子看來。

小太監正鬆一口氣,又聽另一個聲音講話。

說:“近日風涼,陛下記得加衣。”

小太監一個激靈,預感這句話後, 皇帝總要朝自己看來。

他趕忙抱著掃帚, 溜之大吉。

……

……

屋內。

秋風平等地吹在秦縱、裴欽身上。

卻有寒涼,裴欽方才說的是實話。但是,秦縱還是很難因之歡喜。

原因無他。裴欽轉移話題的意味實在太明顯, 以至於到了生硬的地步。秦縱聽著,眉尖攏起。

有三分理智,讓他從善如流地接著裴欽的話說下去。兩人方才的對答, 已經偏向一個頗危險的地段。但是, 秦縱開口時,說的仍然是:“莫說這些——你什麼意思?”

裴欽心中一顫。

哪怕秦縱不額外指明,他們之間門, 也沒有一個會誤解秦縱的問題。

女郎、立她為後、比我要好。

裴欽嗓音發澀,說:“並無什麼意思。”

秦縱嗓音抬高,叫道:“裴欽!”

裴欽:“……”

他不言,側過頭去,神色中隱約透出隱忍。袖擺之下,秦縱看不到的地方,手緩緩握成拳頭。

不過,哪怕不見後麵那等細節,秦縱依然從他眼中看出抗拒。

秦縱眼睛微微眯起,出乎意料地,竟問他:“你現在就要走?”

裴欽一震,驀地抬頭,回答:“不。”

他難以置信,想:秦縱這麼說,莫非是想讓我走?

不、不——

秦縱不輕不重,問他:“為什麼?”

裴欽本能回答:“朝局未定。”

秦縱替他總結:“你憂心我?”

裴欽舔了舔嘴唇,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還是回答:“自然。”

秦縱進一步問:“為什麼?”

裴欽痛苦,無言相對,隻能喚出一聲:“陛下。”

秦縱麵色微微難看,問:“因為我是皇帝?”

裴欽停頓片刻,到底回答:“不是。”

秦縱嗓音放輕,話音裡多了些循循善誘的意味,說:“那是因為?”

裴欽深呼吸,總算徹底放下筆,抄起杯中茶水,喝了一口。

原本是一個要讓自己短暫分心的動作。但秦縱能擺到身邊的茶,哪怕並非觀瀾所贈,也日日與觀瀾給他的那些沾染了靈氣的茶葉放在一起。天長日久,同樣被靈氣浸染。

換言之,一口下去,他非但沒法分心,反倒意識更加清晰。

放下杯子,裴欽靜默良久。期間門,秦縱並未催促。

他耐心地看著裴欽,耐心地等裴欽決斷。

那層窗戶紙更薄了,無論是誰,朝上麵吹一口氣,它就會破。

這種情形中,裴欽帶著幾分恍惚,幾分無可奈何,回答:“因為你是秦縱。”

秦縱忍不住要笑,但他還是克製住。案下,快速地、輕輕地撫了一下烏金刀的刀鞘。

他問裴欽:“我是秦縱,有何不同?”

裴欽說:“你我是至交好友。”

秦縱眼睛眨動一下,說:“既是好友,便不該有所隱瞞。”

裴欽不言,秦縱看他,嗓音再有變化。

清晰地、不容回避地問他:“裴欽,你告訴我,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話音落下,他在裴欽麵上看到掙紮。

這種時候,秦縱稍稍往上添一把柴,再說一句:“說是‘好友’,卻對我有所隱瞞——”

裴欽終於道:“當日殷玄強令你入宮,你恨他至此。如今我若實話實說,又與殷玄有什麼兩樣?!”

他心緒起伏太大,講話的同時,手按在案上,竟然將方才的茶杯一並碰倒在地。

茶杯破碎的“哢嚓”聲傳來時,裴欽愣住,低頭怔怔看著破碎的瓷片。

好像有什麼東西隨之一起碎掉。他與秦縱之間門的信任、默契,在這一刻,多了同樣清晰的裂紋。

這個念頭,讓裴欽難以承受。

他閉了閉眼睛,留下一句“我讓人來收拾”,便起身,往外走去。

裴欽心情鬱鬱,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為什麼要妒忌一個話本中的角色?又要將自己與殷玄相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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