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來和舒堯講話的同學旁觀了舒堯給機甲商鋪老板發信息的全部過程, 此時目瞪口呆,懷疑人生。
原因無他。舒堯這會兒說的,都是非常容易被證實的事。同學不覺得舒堯會撒謊, 可這麼一來,再看論壇上那個可憐的、為自己妹妹討公道的哥哥,他的心情頓時複雜起來。
“你要到監控資料之後,會直接發到論壇上嗎?”同學問。
舒堯想了想,說:“我問問阿列克謝。”
同學說:“他也太慘了,這是什麼無妄之災啊!”
舒堯心想, 真的是“無妄”嗎?不一定吧。
他叮囑同學:“你彆和其他人說這件事。嗯, 無論看到什麼, 都不要說。”
同學看他,莫名從舒堯的話裡聽出幾分不同意味。
他咽了口唾沫, 答應:“好,不說。”
在本方當事人們的沉默之下, 論壇上的狀況愈演愈烈。
時隔數月,“阿列克謝”四個字再度占據了整個屏幕。
而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羅伊德夫人再度出現了。
就像當初去舒堯的教室那樣, 她麵色蒼白,眼裡帶著一點模糊的水光,用無比誠懇的態度, 去和發帖人道歉。
她話音近乎哽咽, 說:“都是我們的錯。我們對阿列克謝太過放縱,讓他做出了這種事。你放心, 你妹妹的治療費用,我們會全部承擔。對了,請你務必收下這個。”
這幅場麵同樣被放到論壇上, 帖子題目是:“為什麼啊……她也不是阿列克謝親生的母親,為什麼一直都是她在為他操勞?”
下麵的回複也多半是為羅伊德夫人抱不平,還提到自己平日遇到羅伊德夫人時,對方有多溫柔親切,她親生的三個孩子是多麼禮貌、懂事。
“阿列克謝和他們根本不像是一家人。說起來,他的親生母親是做什麼的?”
“好像精神有點問題。對,阿列克謝是不是遺傳了他媽媽?”
“簡直是地獄模式的婚姻。”
這些討論,在道歉現場的人自然無法第一時間看到。
保羅·霍利,也就是發帖為自己妹妹討“公道”的人,這會兒隻覺得掌心發燙。
他耳邊回響著羅伊德夫人說的“治療費用全包”,視野則被眼前的兩個機甲啟動器占據。
沒錯,考慮到霍利家有兄妹兩個,且保羅的妹妹才是真正“受害者”,羅伊德夫人十分貼心地準備給兄妹兩人各送一台機甲。
“請你務必要原諒阿列克謝。”羅伊德夫人用她那輕柔、微顫的嗓音開口。
保羅驀地抽了一口氣,說:“謝謝您的誠意。有您這樣一位心善的夫人做母親,阿列克謝實在是太幸運了。”
不,他心想,幸運的其實是自己。
在妹妹被機甲撞傷、當日那架機甲不知所蹤這後,保羅整個人都被絕望情緒籠罩。
是啊,現在醫療技術那樣發達。但是,在掏不起治療費用的情況下,他的妹妹可能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保羅和父母精心計算了家裡能拿出的每一筆錢,把所有有可能借到款的人都列了出來。
在他們準備拋下臉皮、一家一家拜訪過去的時候,一個與保羅關係不錯的同學找到他,猶猶豫豫著開口,說:“保羅,我有一個辦法。但是,你一定不能告訴彆人,這是我說的。”
那一瞬間,保羅承認,他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會教自己一些違法的買賣。但是,為了艾美達,他願意冒風險。
他立刻點頭答應,說:“請你務必要告訴我!”
那個同學吐出一口氣,快速道:“你就說,是阿列克謝撞的她。”
保羅一愣,說:“阿列克謝?……不,那天的機甲駕駛員是黑色頭發。”
同學:“但他們不是說了嗎,那天的道路監控被損壞。隻要你不說,駕駛員就可以是白色頭發!”
保羅陷入困惑,還是沒弄明白同學為什麼會這麼說。
忽然間,他記起:“啊!你有一台‘幻紫’。”
並非開學時就帶到學校,而是學期進行過半時,突然出現在同學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