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在意他的話, ”屋內,舒堯把杯子放在阿列克謝麵前,“他就是完全不講道理。”
阿列克謝“嗯”了聲, 將茶杯拿起, 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
杯裡泡的是藍花城裡機甲商鋪老板送給老顧客舒堯的特產茶葉,清香撲鼻。
白發青年抿了一口, 隻覺得頭腦都清晰很多。
他有點驚詫, 短暫轉移注意力:“這……”
“你也感覺到了?”舒堯笑笑, “觀老板說, 這是他家鄉很常見的茶葉, 喝了就能清心靜氣, 而且成本很低。他見我老是熬夜, 就送了我一些。”
阿列克謝心想, 其實不用啊,我也可以繼續送你精力藥劑。
但歌笛牌的補充劑太貴了, 舒堯就收了那一次,之後還一定要把錢轉給他。其他牌子, 在阿列克謝看來多多少少有些比不上歌笛。如果自己用著後者,卻拿前者送給舒堯,他心裡也過意不去。
阿列克謝又抿一口茶水。他暗暗下定決心, 自己可以回去化驗一下這茶。如果真的像舒堯說的那樣好用, 倒是可以放下一樁心事。
而後,他又想到舒堯前麵的話。
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一下,阿列克謝到底忍不住開口, 詢問:“舒堯,你前麵說,要和希恩·萊倫離婚?”
隨著他的話, 原本趴在一邊的白虎也直起身,支棱著耳朵,一臉關切地看來。
舒堯微微一愣,沒想到阿列克謝竟然還記得這句話。
但對方問了,他也就思索片刻,回答:“對。”
阿列克謝唇角勾起,說:“你需要的話,薑叔那邊也可以給你提供法律支持。嗯,雖然他的專業在財產這方麵,但他認識一些婚姻法上的專業人士。”
舒堯笑了,輕快地說:“好啊。不過——”
阿列克謝:“嗯?”
舒堯沉吟,說:“我不確定。希恩真的能主動提出來嗎?在他看來,這也許是他給周先生做出的最後的貢獻了。”
不把周君寧逃婚的事情宣揚出去,而是默默在大眾眼中維持對方的形象。
之所以沒說“我來提出離婚”,是因為舒堯一年半之前就知道答案了,這根本沒用。
阿列克謝聽在耳中,皺頭皺起,煩躁道:“他們這麼做,根本是蔑視人權!”
舒堯聽著,心態還好,說:“至少我們院環境的確好了很多。”
阿列克謝恨鐵不成鋼,說:“哎呀!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幫你們蓋樓。”一頓,對上舒堯平靜的目光,他心跳漏了一拍,克製住衝動 ,慢慢吐出一口氣,“那現在,你是要……”
“和希恩說一聲。”舒堯打開自己的終端,開始編輯信息,“唔。雖然我覺得,他不會回複我。但是,起碼給他一個推動。”
一桌之隔,阿列克謝看著舒堯的眉眼。
因舒堯在專注做另一件事,他難得可以放縱一些,不用時刻提著心,預備下一刻就挪開視線。
他口中還在說:“你之前說,他這次‘舊傷複發’,發生在他和其他一些人見麵之後?”
“對,”舒堯說,“其中就有你剛剛見過的那個布萊德利。”
阿列克謝和他確認:“他也認得那個姓周的?”
舒堯:“對。”
阿列克謝若有所思,喃喃說:“難道是那個姓周的又有了什麼動靜,刺激到他?”
舒堯說了句“大概吧”。阿列克謝知道,自己在這兒憑空猜測也沒什麼用處。他乾脆打開通訊,找到薑律師,詢問:薑叔,可不可以幫我打聽一件事?
薑律師很快回複:什麼?
阿列克謝:可能需要用到一些我媽媽之前在軍隊裡的人脈。最近一年半裡,有沒有一個讓他們印象比較深刻的向導在前線出現?他的精神體是天鵝。
薑律師:我可以幫你問問。不過,為什麼忽然想知道這個?
阿列克謝原本就要給他解釋。畢竟,他作為一個還沒有匹配對象的哨兵,打聽其他向導的情況,的確是件有些敏感的事。
他未雨綢繆,給自己澄清:是這樣,我的朋友,就是之前一直和您提到的舒堯,他遇到了一些狀況,和這個向導有關。
聽說是其他人的事,薑律師的好奇心淡下許多。不過,他也知道舒堯對阿列克謝的特殊性,很快答應:好。一有消息,我就會給你回複。
結束了通訊,阿列克謝關掉自己麵前的電子屏。操作時,恰好對上舒堯的目光。
阿列克謝眼睛一眨不眨,與對方對視。
原本是一個希望對方不要看出自己異常的動作。但是,舒堯反倒有些疑惑地問他:“你是有什麼話想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