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被同伴們的異狀吸引。短暫交流後,豆丁們開始此起彼伏地驚呼,嘰嘰喳喳地討論起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暫時不為舒堯和阿列克謝所知。
舒堯被衝上來的阿列克謝緊緊抱住,腦子還有點發懵。
阿列克謝到底是怎麼上來的?還沒想明白,就聽阿列克謝低聲問:“我沒有理解錯吧?你沒有嘗試過戀愛,所以,你現在——舒堯,你打算嘗試嗎?”
舒堯哭笑不得,說:“你都沒聽明白,怎麼就上來了?”
阿列克謝聽了這話,立刻將他放開。長手長腳的好身板,這會兒卻透出局促與不知所措。
舒堯看他,阿列克謝小小地退了一步,“抱歉”兩個字正要溢出喉嚨,就聽舒堯道:“好吧,沒錯。”
白發青年驀地抬頭,眼睛發亮。
前麵消失的白虎這會兒同樣出現,毛茸茸的大腦袋朝舒堯蹭來。舒堯被頂得發癢,又覺得這樣的親近的確不錯。他笑著捏了捏白虎的耳朵,再聽阿列克謝問自己:“舒堯,我現在算是你男朋友嗎?”
“對。”舒堯笑著點頭。想一想,又補充:“早上好啊,男朋友。”
阿列克謝聽著,唇角勾起一個大大弧度。
“早上好,”他重複,又雀躍,“男朋友。”
一頓,重複:“男朋友,嗯,我的男朋友。”
這副模樣,實在是有些傻氣。舒堯“哈哈”地笑了,問他:“很高興?”
阿列克謝承認:“對。我都想好了,如果你拒絕,我就告訴你,其實之前那些話都是假的,是坦陶的新生假期傳統。”
舒堯說:“這也太假了。”
阿列克謝不說什麼,隻笑著看他。
在他的目光下,舒堯的心情像是棉花糖一樣,很甜,又輕飄飄。
他眼睛彎起一點,說:“我也很高興。”
兩人對視,空氣都仿佛與從前不同。
目光糾纏著、接近著。
細小的火花被碰撞而出,舒堯聽到阿列克謝歎息似的叫自己的名字:“舒堯。”
他想回應,可喉嚨發乾,唇舌都變得比平日要軟。
嘴巴張不開,隻能看著對方一點點靠近自己。還是那樣的感覺,並不討厭,有些奇怪。而在奇怪之外,好像又多了一點此前沒有的期待。
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怦怦”的,越來越大,越來越重。像是雷音在耳畔響起,阿列克謝——
舒堯的思緒忽然被打斷。
是麥迪遜阿姨在樓下叫:“舒堯、阿列克謝,你們還吃早飯嗎?”
舒堯、阿列克謝:“……”
說不上誰先誰後,總之,他們再度一起笑了出來。
兩顆腦袋湊到走廊外,舒堯說:“當然吃!等我!”
話音落下,他一把拉住阿列克謝,說:“走。”
阿列克謝低頭,看了眼兩人交握的雙手,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一整天都沒消散。
他們一起下樓,薑律師意味深長地看來一眼,卡列琳娜則依然是微微一笑。
餐廳熱熱鬨鬨。因肩負著招待客人的任務,舒堯與阿列克謝一家子一起坐到了院長爺爺那一桌。期間,也說起他和阿列克謝剛剛說好的事。不隻是他們,也加上卡列琳娜和薑律師,在莫奈星上四處轉轉,半是招待客人,半是讓舒堯自己也好好參觀一下他成長的星球。
這會兒講得很好。但到後麵,莫名成了舒堯與阿列克謝一隊,長輩們另外找地方遊玩。
舒堯還有點苦惱,覺得自己這個“主家”是否招待不周。但阿列克謝咳了一聲,含混說:“他們大概也想過過二人世界吧。”
舒堯咳了聲,說:“有道理。”不過,這麼一來,他和阿列克謝接下來就修改了行程,往裡麵加入好幾個機甲博物館。
玩樂之餘,也沒忘記記錄數據,甚至花了幾晚上時間,畫出新設計草圖。
在看到幾架原始的、被淘汰將數千年的機甲時,舒堯和阿列克謝一起陷入沉思。
人類還沒有進化出精神力的時候,漫漫宇宙已經麵向他們敞開懷抱。最初的先輩,他們是如何探索宇宙、找到繁星中的獸人文明,與之結交?
“現在的機甲,”博物館裡,阿列克謝說,“全部是以方便精神力操控為基礎設計邏輯,這也是普通人無法駕駛它們在宇宙航行的原因。”
“但是,”舒堯接口,“如果以這些古代機甲為基礎,設計出新的操控方式……”
他們的目光碰到一起,有新的火花在兩人眼中燃燒。
假期的後半段時間,包括後麵搭上返回坦陶的飛船時,舒堯和阿列克謝都在查找古代機甲相關資料。
再到回到學校,舒堯的大二、阿列克謝的大一下學期開始,兩人搬進了同一間屋子,把原本舒堯住的那間改裝成一個小型實驗室,開始對古代機甲的複原。
他們磕磕絆絆,走了一些彎路,但還是在兩年之後取得成功。
當然,與現在的機甲相比,被複原出的古代機甲就像是孩子手裡的玩具。脆弱、不堪一擊。但是緊接著,舒堯與阿列克謝又用上新型材料,並且重新編寫起核心係統。
沒有第三個人幫忙,這一切都由他們自己動手。
從大三到大八,舒堯提交了畢業論文,他與阿列克謝共同設計的“桑梓”也完成了三次太空試航。隻是,兩人都清楚,“桑梓”的功能仍有很多不足,且對駕駛員有極高要求。當下,除了設計者舒堯,沒有第二個普通人能駕駛它行動。
按照兩人的計劃,往後的日子裡,他們仍要繼續對“桑梓”進行優化。但是,隨著三個新蟲巢的出現,前線戰事驟然吃緊。
這一年,阿列克謝·羅伊德二十九歲,距離大學畢業仍有一年時間。
他以A+級哨兵的身份,被征召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