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憂心忡忡,頻頻往屋裡望。
於敬亭一把摟過她。
“走啦,就老頭那個臉皮厚度,你完全不用操心,頂多兩天,他就得鑽咱娘被窩。”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直白?!”穗子被他刺激到了。
她這文藝女青年,想得都是傷痛文學,什麼十年生死兩茫茫啊,我們的愛會不會還在啊。
於敬亭一句“鑽被窩”,把文藝女青年的傷感撕了個稀巴爛。
“我這是對咱家老頭有充分的認知,放心吧,那倆人不用你操心,咱倆娃都快醒了,趕緊進屋看孩子去。”
“我找咱爹去~”姣姣蹦躂著要往王翠花屋裡鑽。
於敬亭一把拽著她脖領子,給姣姣勒得吐舌頭,好懸沒翻白眼。
“於鐵根你乾嘛!”
“人家倆嘮嗑,你過去乾嘛?走走走,跟你嫂子一起看孩子去。”
姣姣嘟嘴。
新鮮出爐的爹,熱乎勁兒都沒過,她還想仔細看看呢。
“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看,不差這一會。”穗子哄姣姣,順勢往屋裡看。
四爺已經從站在屋中央變成站在床邊了,幾秒的功夫,距離一下縮那麼短。
看來於敬亭說得對,老於家的人都有社交牛皮症,她大可不必那麼悲觀。
屋裡,王翠花局促的跟個小姑娘似的,察覺到四爺就站在她床邊,她坐起來,看著前方的空氣問道:
“我給你倒杯水。”
“彆介!你躺著,剛手術彆亂動,我給你倒——還是算了。”
四爺瞅瞅自己的手,雖然擦了,可還有酸西瓜汁的味兒呢。
“一會讓鐵根帶你洗澡,我這還有你留下來的衣服,當年老太太說讓燒了,我沒舍得。”
王翠花說到這,眼淚唰掉下來了。
留衣服是為了睹物思人,誰能想到,人竟然還活著呢。
“彆哭啊,哎,你再哭,我給你擦眼淚了!你聞聞我這手——”四爺一看她哭,心滋滋疼,手忙腳亂還不敢上前擦眼淚。
腦子裡出現一副畫麵,他問:“我之前是不是也這麼跟你說過話?”
王翠花原本還在哭,聽他這麼說,噗嗤又笑了。
“鐵根小時候炸廁所,不小心迸了你一身,你把兒子打了個半死,我心疼的掉眼淚,你也是這麼說的。”
再哭,我就給你擦眼淚了!你聞聞這手——yue!小兔崽子給我滾過來!
這段對話同時出現在倆人腦中,四爺也樂了。
“鐵根從小就這麼混?”
四爺對“敬亭”這個名字毫無印象,可是一說“鐵根”,心裡就熱乎,這才是他起名的風格。
“你還有臉說?他這樣是隨了誰?他才十歲啊,你就領著他到處招貓逗狗,長大後要不是遇到穗子走正道了,現在還在村裡當街溜子呢。”
王翠花隻是隨口一說,聽在四爺耳朵裡,卻是五味雜陳。
“這些年,你們母子是怎麼過來的啊......”
王翠花鼻子一酸,本想問他,你到底死哪兒去了,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都過來了。”
一句話,將十年的困難濃縮其中,走過去的是回憶,走不過去的才是坎兒,王翠花心裡的坎兒,在見到四爺的瞬間就成了回憶。
可四爺的心裡,卻因這句掀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