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翠花沒有說這些年的艱辛,但四爺完全能想象得到,一個女人帶著倆孩子,會是怎樣的不容易。
喉嚨裡像是堵了棉花團,好一會,他才沙啞道:
“辛苦你了。”
王翠花眨掉眼淚,把視線挪到院子裡。
姣姣正在院子裡玩,時不時還要偷瞄下屋裡啥情況,意識到王翠花正在看她,小丫頭忙裝作跳房子,故作路人狀。
十年,說長就長,說短也短。
當年還在肚子裡的娃,已經長到這麼大了。
四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姣姣衝他揮手,笑得開心。
四爺鼻子一酸,這小閨女是真好,這媳婦也是真好,可他卻不知該如何補償家人。
王翠花意識到他的沉默,心裡亂七八糟,唯恐他說出其實他在那邊已經成家有口這樣的話,便把於敬亭叫過來,讓他領著四爺洗澡,有什麼話回來再說。
等這爺倆走了,王翠花靠在床頭倆眼發直。
穗子把倆孩子抱過來,讓他們躺在王翠花的大床上玩。
倆小孩現在睡覺時間縮短了,醒來時就揮舞著胖胳膊腿來回蹬著玩,咿咿呀呀的說著誰也不懂的嬰語,天大的煩心事,看一眼這麼可愛的娃也會消除。
王翠花逗了會孩子,心裡沒那麼堵了。
穗子這才開口道:
“娘,我打聽了,他在那邊沒家沒口。”
“那你不早說!”王翠花表情瞬間放鬆下來,埋怨地看了眼穗子。
“可是吧,我覺得事兒也沒那麼簡單。”穗子剛一直琢磨,公公的反應,不太對呀。
“嗯?!”王翠花又緊張起來。
難道,死鬼在那邊,左擁右抱的,有好多相好的?
“咱現在一家團聚了,是天大的好事,可現實裡還有很多問題要麵對,公公在那邊有他的事業。”
雖然賭石這種灰色產業,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麵,但肯定是有錢的。
四爺跟於敬亭出去洗澡前,給穗子丟了一疊鈔票,是背著王翠花給的,也沒讓於敬亭看見。
僅憑這個舉動,便讓穗子明白幾個信息。
第一,她公公跟她老公是一種人,看著暴躁,但心思縝密,且觀察力驚人。
第二,她公公真有錢。
那一疊上千,隨手就丟給穗子了。
四爺是看出穗子是這家的實際話事人,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所以先收買穗子,後續他要拿下王翠花或是於敬亭就好辦了。
穗子原本還沒多想,看到錢,就開始琢磨了。
公公應該是有什麼難處,沒辦法跟婆婆和於敬亭開口,穗子思來想去,排除掉公公在外有女人這一條,那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公公很大概率想讓你跟著他走,但不知道怎麼開口。他說過他在那邊有個養父,沒辦法脫身。”
四爺還沒來得及說他這十年的經曆,包括他是怎麼去的那邊,但想也知道,他能有現在的地位,離不開養父的支持。
那種環境,想脫身不大可能。
“我怎麼可能跟他走?要走也是他從那邊走,回來,這才是他家。”
王翠花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她在北方長大,這裡有她的親人,穗子和於敬亭都有工作,倆小孫兒還小離不開照顧。
“我也不想讓你走。”
穗子倒不是因為婆婆可以幫忙照顧孩子才這麼說的。
她是顧全大局。
邊境魚龍混雜,錢是好賺,可都是刀尖舔血,指不定哪兒天玩脫了,命都得丟進去。
前世她見到公公時,公公還留在那邊,但那時的情況跟現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