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爸不留遺憾,我和敬亭也不留遺憾,封眾口悠悠,這件事利大於弊,為什麼不做?”
翻譯過來就是,我們都覺得挺好,你的意見可以保留。
陳麗君被穗子氣到了,轉身就要走。
“家是什麼?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屋子?是湊在一起吃飯的人?滿足這些條件的有很多,可為什麼隻有我們是家人?”
穗子的話讓陳麗君駐足。
“因為我們是整體!媽,你作為整體中的個體,過於追求獨立與個性。”
“......你跟我扯哲學?!”
“個體主義高於整體,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整個家庭,都是傷害。”
“我不願意搞這些繁文縟節,你就給我上價值了?!”
“這不是價值不價值的問題,你在逃避什麼?你又在怕什麼?”
陳麗君一震,女兒的話,像是利箭,直戳她心底最不願意示人的部分。
“我有什麼可怕的?”
“你不怕,那你現在就進去,那個跟你要過一輩子的男人就在那,你怎麼忍心把他丟下?他為了娶你,頂住了多大壓力,而你就因為在乎彆人的那點子微不足道的議論,竟一次次讓他失望,你看似中庸的選擇,其實是懦弱的逃兵,媽,你怎麼教我的?”
穗子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壓在她心底太久了。
噴湧而出,情緒也隨漸漸失控,推開於敬亭遞過來的手帕,穗子甚至沒留意自己淚流滿麵。
“我小時候一直覺得,媽媽不喜歡我。你覺得我膽小,覺得我懦弱,你希望我能跟你一樣,勇敢直麵一切,跟天鬥跟地鬥跟人鬥,我到現在也沒能全部做到!”
“你跟我鬥的時候倒是挺厲害。”
“我如果真跟你鬥,就不會掏心挖肺的呃對你說這些了。我曾經是個很喜歡逃避問題的人,當我預感到這件事可能會有不好的結果,我第一反應就是跑,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我是這樣的性格。”
前世的穗子就是典型的回避型人格。
當她誤判於敬亭對她是危險的,馬上就跑了。
那種危險,不僅源自對他的恐懼,還源自對愛的恐懼。
穗子也是花了很長時間,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才把她前世逃婚的行為研究明白。
“我剛結婚的時候,總想著要離開敬亭,不是因為我對他不了解,更是因為我太想要得到幸福了,所以我想逃。”
膽小鬼,連幸福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