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空空跑去搶孩子了, 展風早已坐不住跟著一起去。
臨走之前萬空空還拉著王一諾的手說,“夫人放心, 一定都搶回來讓你挑。”
王一諾坐在村民大勇家裡, 看萬空空和展風縮地成寸跑了,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王一諾到了院子裡去逗弄籬笆邊呆愣愣直挺挺站著的紅花兒。
“紅花兒。”王一諾站在紅衣女童跟前喊她小名,已被煉製成活屍傀儡的紅衣女童並不應聲,這是一尊失了神的娃娃, 死亡的氣息侵蝕了這具軀殼,營養不良而瘦弱的臉頰慘白皮膚下可見青紫的血管, 裡麵是早已凝固的血液。
王一諾搬了小板凳坐在紅花兒身邊, 無聲無息運用自己的外科治療能力為紅花兒修複生前所受的傷,她的頭骨遭到鈍物重擊而骨折,那是她的死因。
日頭偏向地平線, 昏沉的夕陽把紅花兒瘦小伶仃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王一諾吹著山間晚風,看最後一絲餘暉散去, 深深的夜色扯滿頭頂的天空,風漸大, 稀薄流雲遮蔽了一輪圓月。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王一諾轉頭看紅花兒,白日裡呆滯無神的活屍傀儡此刻眼底有一絲猩紅的幽光,在黑夜的小山村中邪惡而恐怖。王一諾瞅了一會,紅花兒這樣的狀態,還得好多年才能成精。
這邊王一諾把紅花兒當景色看著, 另一邊萬空空和展風卻遇到了麻煩。
尋常的凡人沒事抓什麼孩子?萬空空和展風從山賊的寨子一路追查下去,發現有修士指使凡人抓童男童女,他們還在山中找到了隱蔽的迷蹤陣,一路破關斬將闖過迷蹤陣,逮住了指使山賊的修士。又是一番打鬥製服了敵人,問及為什麼抓孩子,那名修士仰天大笑自絕了。連個線索都沒留下一命嗚呼死透了,而在他自絕之前放出了一個大招,召喚來無數妖獸。
獸群如潮湧大浪黑壓壓的補上起來,展風這樣的煉氣期身上還帶傷的小劍修當下蒼白了臉,覺得死期不遠,隻能緊緊扒在萬空空身後,期盼她能抵擋住獸潮殺出生路。萬空空麵不改色放出自己祭煉成器的大活屍,那具活屍栩栩如生,皮膚柔軟富有光澤帶著健康的氣色,劍眉星目,甚至唇角隱隱帶著一絲笑意,與活人無異,叫展風驚歎不已。
擋在萬空空身前直麵黑壓壓獸群的大活屍拔+出身後背負的長劍,他尚未有動作,突如其來,隻見天邊一道驚鴻劍光斬下,劍氣衝霄,劍光所及之處妖獸如煙如霧煙消雲散。
這是何方高人出手相助?!展風驚疑不定之時,萬空空沉著臉向劍光來處望去,遠遠見一道頎長身影走近,萬空空看見一座冰山走過來。而展風所見,是麵若霜寒的劍修走近,他很年輕,但他的名字在每個門派弟子間流傳,仿佛一個時代最明亮的新星,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玄劍宗首席弟子季驚寒。
季驚寒的出現讓展風激動得蒼白的臉色多了一絲微薄的血色,他不由高呼出聲,“大師兄!”
同樣是玄劍宗的弟子,但展風的修為境界與季驚寒相差甚遠,所處的層次天差地彆,季驚寒從未注意到過微不起眼的展風。
季驚寒的目光掠過展風的麵孔,最終停留在萬空空的活屍傀儡身上。
那具活屍此時揮斬三尺青鋒,將剩下的妖獸擊潰,頃刻間猙獰妖獸在他樸實無華的劍鋒下分崩離析。待最後一隻妖獸被斬殺劍下,萬空空收起大活屍,從密室中把被抓來的孩子全部拎出來,一個不落全帶回去。季驚寒沉默著跟在她身後,讓展風摸不著頭腦大師兄這是做什麼。看到能與季驚寒結交的機會,展風卻是高興得臉上的紅暈始終沒有褪去。
等王一諾坐在小山村的院子裡,以她夜能視物的眼睛遠遠看到萬空空帶著一大群哆哆嗦嗦嚇壞了的孩子回來了,除了孩子還有展風和一個背劍的陌生人。王一諾一眼分辨出分神期劍修,境界比萬空空還高一層。
孩子們的哭鬨聲驚醒了這個入夜後的小山村,村民們爭相起來查看發生了什麼事。
而萬空空把一群哇哇大哭的孩子放在院子裡,把隨她回來的展風和季驚寒拋到腦後,她拽住王一諾的手,“夫人,你喜歡男孩女孩?”
王一諾麵不改色回答,“孩子的事情不急,以後我給你生幾個,這些孩子還給村民們吧。”
我給你生幾個?!!!在旁聽到的展風猛地轉頭見鬼一樣盯著王一諾,真沒想到這個小白臉能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
而萬空空被王一諾說服了,等村民們圍過來後,讓他們把這些孩子全領回去了。
等村民們帶著失而複得的孩子,以及隔壁村的孩子們回到各自家中,這個院子再次冷清下來,展風站在季驚寒身後瞪著厚顏無恥的王一諾,誰都沒注意到季驚寒看著王一諾眉峰微皺若有所思的模樣。
萬空空拽著王一諾的手就沒鬆開過,“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到我師父拿到雙修寶典才行。”
王一諾點點頭表示萬空空說的對。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萬空空說。
即刻出發的兩人被季驚寒攔下了,滿身劍意的劍修出聲道,“兩位且慢。”
有人攔路,萬空空要拔劍了,王一諾把萬空空拔+出半截的劍按回去,對季驚寒疏遠而禮貌道,“小兄弟有何指教?”
“在下玄劍宗季驚寒,方才見這位道友所驅傀儡似是我派一位前輩,還請道友將屍首歸還安葬。”季驚寒不容置疑道,剛才他看萬空空將孩子救出暫且按捺下問題,現在也無顧忌當即提出。
萬空空最憎惡彆人惦記她的東西,她的就是她的,除非她心甘情願送彆人,否則誰也彆想從她手裡拿走什麼東西。萬空空悄悄又把劍□□半截,準備找機會捅這冷臉的劍修一個透心涼,但是被王一諾溫和地按了回去。
王一諾大概明白季驚寒所說的,萬空空手裡的活屍傀儡恐怕有好幾個,其中一個生前是季驚寒認識的人。
煉製活屍傀儡並不容易,何況是已經煉祭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威力巨大的傀儡,那就像是萬空空的法器,保命的底牌,並不是說給彆人就給彆人的。
“季小兄弟所說並非易事。”王一諾正準備把季驚寒忽悠走,萬空空不悅於季驚寒一個路人甲敢跟她要傀儡。
萬空空沉著臉,“我師父說過外麵的人什麼東西都搶,我卻沒想到連爹都搶。”說著她召出大活屍傀儡,栩栩如生,劍眉星目,唇角隱隱含笑,仿若活人。如果這個人還活著,他是一個風度翩翩英俊的男人,同時是一個強大的劍修。萬空空道,“這是我死得早的爹。”還被煉製成了活屍傀儡,軀體內尚且封存著一絲殘餘的魂魄。
隻要她一聲令下,這具擁有合體期修士實力的活屍傀儡能為她抵禦天下所有勁敵。
萬空空是被大魔頭萬花花撿回來養的,一起撿回來的還有她爹的屍首。當時她爹經過一場大戰,抱著尚在繈褓的萬空空逃出來,萬花花找到他們的時候,她爹已經死得身體都僵硬了,但直到死他還維持著把萬空空護在懷裡彎曲著脊背的姿態。
屍體還是新鮮的,大魔頭萬花花把屍體撿回去煉成傀儡,再看繈褓中的萬空空根骨不錯,就撿回去當徒弟養著。後來萬空空長大了,萬花花就把她爹的活屍傀儡轉交給萬空空,直到現在。
細看之下,萬空空的眉宇真的與活屍傀儡有幾分相似。
季驚寒不是不講理的人,但萬空空是,不管季驚寒接下來要說什麼,反正萬空空準備砍他了。她很生氣,拉著王一諾抱怨,“夫人,你看這人,居然跟我搶爹!厚顏無恥!”最後四個字鏗鏘有力。
季驚寒還是頭一次被人罵厚顏無恥,他的表情微微動容,倒是誠懇地先向萬空空道歉。他本意是把同門前輩的屍首帶回去安葬,可若是屍首在血緣至親手中,季驚寒也不能強搶。
氣頭上的萬空空氣場全開,分神期修士的威壓震懾得整個山林噤如寒蟬,煉氣期的劍修展風本能地去懼怕實力遠遠淩越於他的修士,咬緊了牙關卻無法製止手臂的顫抖,這樣的狀態他甚至無法舉起自己的劍。
王一諾摸了摸萬空空的腦袋,“沒人能搶走你的東西。”
就像按下了開關一樣,萬空空恢複成了平時的那個不愛說笑做事一板一眼意外執著的萬空空,“總之先去找師父要雙修寶典。”
“前幾日路經無極門,得贈幾冊雙修秘典,如若不棄作為失禮賠罪還請收下。”季驚寒從袖裡乾坤中取出幾本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