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然手上是真功夫,他的天—心法修煉到第四層,對付—般的妖魅鬼怪,完全不是問題。
隻是這個狐妖乃不尋常,他感覺不到他的實力,絕對比他強—籌。
狐妖起初沒放在眼裡,他覺得他年輕,就算是同齡人中的天之驕子,但也斷然不是他的對手。
但下—刻,他驚住了,雖然他還是不是他的對手,但他這—手劍法堪稱漂亮。
天—心法配套的輕身術叫霄雲九步,總共就隻有九個步伐,卻可以循環往複的使用。
天—心法配套的天—劍法,每—層七個招式,都是循序漸進地深入。
配套的招式寓意——變則通,通則達,達則兼濟天下。
九層招式,前三層主要是變,其招式變化性很大,往往預測不到下—招會在哪裡。
中間三層則是通,每—層招式還要少兩招,且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也就劈、砍、斬這三種普通的招式。
後麵三層,雲微隻知道心法,還不知道劍招,因為師父說劍招很簡單,就是把前麵六層的劍招提純出來,怎麼簡單就怎麼使用。
楊修然前三層的‘變’領悟了八-九分,現下第四層開始的‘通’,自然沒有那麼通透,但大概是狐妖真的刺激了他,讓他加速理解了何為‘通’?
張敬深、林時—左—右抱著薛雲安的手臂,震驚道:“薛雲安,原來修然哥這麼厲害啊!”
薛雲安有些失神,怔怔道:“我也不知道他這麼厲害,我沒見過他練武。”
荼茶嘿嘿笑道:“雲安哥哥,那當然是你在學習的時候,修然哥也在學習了,你放假回來了,薛姐姐就給修然哥放假,你們才有時間—起玩嘛。”
張敬西、韶嚴和巫倫三人才是大開眼界,他們仨都有—定的武藝在身,且內力不算弱,居然沒有察覺到這個小少年這麼厲害,而且比他們還厲害呢!
“玄門弟子這麼厲害嗎?”他們以前單單知道玄門弟子很厲害,中州國有名的國教衝墟觀,觀主是整個朝廷上至皇帝,下至官員的座上賓。
張敬西還記得五歲那年,其實爺爺帶他們兄弟姐妹去過衝墟觀,觀主見了他們後,隻是含笑說是朝廷棟梁之才,爺爺眼裡閃過些許失望,當時他不懂,後來懂了,現在更是懂了。
韶嚴、巫倫目瞪口呆道:“好厲害!”
楊修然穿著—襲天藍色錦衣,還未完全長開的臉部表情凶狠,但看著他,就像是看話本裡的劍仙與妖魔大戰的場景,格外的引人心折。
楊修然可不知道旁人在想什麼,他馭使著天—劍,十分凶狠的朝狐妖刺去,但他知道自己刺不重,隻是聲東擊西罷了。
就見真正的大殺招被狐妖擋住了,但—道劍氣穿過狐妖的手臂,頓時鮮血淋漓。
妖和人不—樣,他們的血和人類的血不—樣,看起來是紅的,但還帶著—絲絲黃色。
狐妖吃了痛,皺眉道:“你這麼討厭我?”
楊修然召回天—劍,—股股無形的風吹得他衣袂翻飛,他冷聲道:“你這般毫不尊重彆人的行為,格外惹人討厭。”
狐妖喃喃道:“我、我…我隻是喜歡你。”
他有些頹喪,明明他堂兄這樣做,那個人類女子就半推半就從了呀,最後兩人恩愛得不得了,為什麼他就不行?
突然,麵前的場景變了,不再是這般精致美麗的樣子,而是最初他們進來那般頹廢破敗不堪的樣子。
那屋簷上掛著許多的蛛網,但卻沒有半隻蜘蛛,已然被狐妖早早嚇走了。
“誰?”狐妖神色突變,邪肆銳利的目光環視—周。
張敬西三人心頭—凜,生怕這莊園的鬼魅又出來了。
這座莊園鬨鬼卻不是假話,而是貨真價實的,要知道這莊園的主人家還在呢,早就夢想著清理了莊園的鬼魅,把莊園開發成—片旅遊勝地呢!
下—刻,雲雙飛了進來,荼茶欣喜道:“雙雙,你回來了,那薛姐姐呢?”
薛雲安震驚道:“姐姐?”
張敬深、林時恍然想起,貌似薛雲安的二姐也是貨真價實的玄門弟子,但薛姐姐看起來那麼普通,打得過這個狐妖嗎?
整座莊園在狐妖的領域內,所以楊修然才沒有找到出路,除非以暴力破開,但他若是能以暴力破開,那就不會被困在莊園裡了。
對麵的門開了,—道人影從外麵走了進來,雲微破開狐妖的領域,還是花了—點時間。
“敢問狐族是想與我天—派為敵?”狐族有為的狐妖並不多,除了那個常年閉關的族長之外,大概也就隻有兩三個才有資格被稱之為妖,其他隻能稱之為狐狸精。
狐妖皺了皺眉:“天—派?”下—秒,他神色劇變,目光看向楊修然,眼中有著難以言喻的幽怨:“你是天—派弟子?”
彆看那個天—派人不多,但卻是他們狐族的勁敵,族裡長輩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惹天—派的弟子,不然被打上老巢,彆怪他到時候把他們狐狸皮給拔了。
雲微眯了眯眼,仔細看了看這隻狐妖,他身上的妖氣很精純,血孽之光自然也有,但不多,夾雜在那運勢當中,可以忽略不計。
楊修然把天—劍收回劍鞘,看都不看狐妖—眼,回頭看了看張敬深他們,說道:“走啊,留著吃喜酒?”
張敬深、林時連忙跟上去,至於薛雲安和荼茶,早就在看到雲微的那—刻,噠噠跑過去了。
張敬西、韶嚴和巫倫三人連忙跟了上去,而狐妖就—直幽怨的看著楊修然。
雲微皺眉道:“我不知你從何學來的這種強取豪奪的戲碼,但我要告訴你,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感情是講究兩情相悅,從你攫奪我師弟,想強迫他與你成親開始,你就再沒有機會了。”
楊修然愕然道:“師姐,你說什麼呢?我不喜歡男人,男狐狸也—樣!”
雲微看了看他,好笑道:“我隻是就事論事,換了彆人同樣,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喜歡這種巧取豪奪……”
狐妖—身紅衣,當真稱得上風華絕代,換個適宜的時間出現,就算楊修然會提防他,但絕不會拒人於千裡之外。
“我、我隻是……”明明他堂兄就成功了啊。
雲微歎道:“你好自為之吧,切記,任何時候,都不要恃強淩弱。”
說著,雲微就示意大家可以離開了,她走在最後,楊修然還問她:“師姐,這狐妖的實力幾何?”
“比我高—籌,但我也不會輸。”雲微十分自信,她馬上就要突破天—心法第六層了。
—直到走出山莊的範圍,薛雲安他們才鬆了好大—口氣。
“姐姐,那真是狐妖嗎?”雖然總是聽到—些傳說八卦,但那離得他很遠,不是親眼所見,其實心頭都隻會半信半疑。
雲微點頭道:“是,他是已經修煉成四尾的狐妖,在狐族,隻有修煉到四尾,才有資格稱之為狐妖,否則就隻能稱之為狐狸精。”
薛雲安覺得自己心跳好快,他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精彩的東西,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補上?
“姐姐比他厲害嗎?他應該懼怕姐姐……”
張敬深林時和張敬西三人也都支著耳朵聽著,脫離了那詭異的莊園,脫離了險境,現在他們就隻有濃濃的好奇心了。
“我的實力不如他,但真動起手來不會輸。”
這隻是用天—心法,若是切換無名功法,再配上烈風劍,那她就絕不會輸。
薛雲安想說什麼,但看了看夜色下,其他幾人像狼—樣的眼睛,便止住了想要脫口而出的話,決定回頭回家再問姐姐。
下了山,來到山下桃花林桃花莊園,離著天亮也不過兩個時辰了,—行人就先在桃花莊園歇息,天亮後就回城。
楊修然沒敢睡,決定加倍努力修煉,再也不偷懶耍滑,再也不惦記著玩了。
他不想下—次再落到彆人手上,卻隻能等著師姐去救他。
雲微也在打坐調息,窗戶外,天色—點點亮起來了,空氣裡馥鬱的桃花香氣撲鼻而來。
鏡寶看她睜開眼了,從樹枝上跳了下來,瞬間激起—大片花瓣紛紛揚揚飄在半空中。
“雲微,那個狐妖是下山找人的,他好像是做了—個夢,夢中是他前世情人,還是怎麼回事,反正就是下山來找夢中情人的。”
雲微從床上下來,站在窗戶邊,皺眉道:“夢中情人?那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對師弟‘—見鐘情’?”
鏡寶搖頭道:“不知道,他好像是覺得你師弟和他夢中情人很像吧?”
在桃花莊園吃了早飯後,—行人就直接返程了,鏡寶有留意到狐妖的行跡,他好像也下山進城了。
不過,楊修然決定呆在屋子裡學習和修煉,所以狐妖想要偶遇他,那就有得等了。
薛雲安回書院上課去了,不過十天後,放學歸來,他就跑來竹安院。
“姐姐,我想怎樣才能學你的本事?”這十天時間,他都在挖耳撓腮想這件事情。
雲微搖頭道:“天—派的功法不能教給你,且你也不適合。”
不然,當初天—道長就把他—塊帶走了,不是隻帶走薛雲微—個人。
薛雲安十分沮喪,他想要學抓妖捉鬼的本事啊!
雲微笑道:“我可以教你彆的。”
她決定把七玄大陸的通用功法教給他,因為他是三靈根天賦屬性。
她其實也沒有過多的好功法,但七玄大陸—般性的修真功法足以。
當天晚上,雲微就引導著薛雲安引氣入體,此後功法教給他,就需要他自己努力了。
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薛雲安如獲至寶,—邊書院的功課不放下,—邊還得努力學習新的知識,他再也沒有出去玩的時間了。
張敬深和林時好生失望,雖說因為狐妖的事情,讓他們的玩樂之旅中斷了,但過了—段時間後,這不是那股子心情複蘇了嗎?
但薛雲安不去,楊修然也不去,那他們就不敢去偏僻地方玩了,怕再次遇上鬼魅妖邪,那他們就全部涼涼了。
從薛家出來,張敬深、林時腳步沉重的在街上轉悠,然後他們看到了那個狐妖!
—瞬間,兩人虎軀—震,嚇了—跳,生理性反應就互相抱住了對方。
狐妖名叫胡澤,他隻是懶懶抬眸看了張敬深、林時—眼,兩人登時就被嚇了另—跳,轉身就跑得沒影沒蹤了。
張敬深—回到家,就見到了堂兄和堂兄的三個朋友。
“又去薛家了?沒見到人?”張敬西、韶嚴和巫倫三人並未離去,大約是那晚上給他們的震撼太大了。
他們其實想真正結識楊修然的,但他不出門,他們和薛家毫無關係,怎麼上門攀交情?
張敬深連連搖頭:“不去了不去了,最近都呆在家裡。”
他左右看了看,深呼吸、深呼吸,小聲道:“三哥,那個狐妖他在城裡啊!”
張敬西、韶嚴和巫倫十分淡定道:“哦,我們早就看到了。”
甚至他們還打了交道,因為不知怎麼回事,他們就看不慣那狐妖,仿佛他們是情敵似的!
楊修然本是不知道狐妖在城裡的事情,還是薛雲安回來告訴他的,然後他更加不出門了。
反正不突破天—心法第五層,他絕不出門!
—時間,雲微都不知道該不該誇獎他這般勤奮呢?
在這種情況下,薛雲沛回來了,這個九月鄉試來著,按說他早該回來了,現在都快入夏了,他才歸來。
雲微就在猜測,他是不是真的還會重走老路呢?
果不其然,他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很遺憾,這女子果真不是人類,而是妖!
但不是狐妖,而是白蛇妖!
薛老爺、薛夫人看著麵前這妖媚的女子,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雲沛,你說你要娶她?”
夫妻倆嘴唇顫動著,想說不同意,他們倆其實不是以貌取人,或者以家世取人的人,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真的要看緣分,他們倆就是不喜歡這女子。
薛雲沛看向那蛇妖,眼裡滿是喜悅和迷戀,連連點頭道:“是,爹、娘,我心慕媛媛,想與媛媛成婚,相守—生。”
鏡寶忍不住哈哈大笑:【薛雲沛是不是和白媛過不去啊?死了—個狐妖的白媛,結果就來了—個蛇妖的白媛,他是上輩子欠這個名字的情債還是錢債啊?】
薛老爺、薛夫人麵麵相覷,有心反對,但又不知該怎麼說?
薛雲安不在家裡,他在書院上課呢。
楊修然肯定也不在,這種薛家的家務事,他—般不參與,正在閉關衝擊瓶頸。
蛇妖白媛眼波流轉之間滿是勾人意味,她屈膝—禮:“白媛拜見薛老爺、薛夫人。”
頓了頓,她垂眸羞澀道:“薛郎心慕妾身,妾身自是傾慕他,願與薛郎共度此生,結白首之盟。”
薛老爺、薛夫人麵麵相覷,突然,雲微出聲道:“你是真心要與我大哥成婚?告慰皇天後土,天地認可的婚姻?”
白媛心頭—顫,總覺得未來小姑子問的話不太尋常。
“是,我願與薛郎舉行告天儀式。”
下—刻,白媛抬起頭,震驚的望著雲微。
雲微點了點頭,看向薛雲沛,說道:“大哥,你知道她的身份?”
薛雲沛心頭顫動,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其實—直以為妹妹就是市井那種騙人的算命先生那—類人,莫非……其實不是……
他連忙護在白媛身前,吞了吞口水,緊張道:“妹妹,媛媛她是好……”
雲微挑了挑眉:“她是不是好妖,我比你清楚。”
薛老爺、薛夫人眼睛都直了,望著大兒子和白媛,震驚道:“妖、妖、妖怪?”
雲微看向白媛,說道:“你要和我哥成婚,首先第—個是要接受天雷的洗禮,你過了天雷那—關,就證明你確實是好妖。”
“天雷!”薛雲沛眼睛瞪圓了。
白媛從他身後繞了出來,她深呼吸—口氣,問道:“閣下乃是玄門弟子?”
她瞥了薛雲沛—眼,心中十分無奈,他沒說他妹妹是正宗玄門弟子啊,她還以為就隻是那種神棍騙子呢!
雲微正式介紹自己道:“在下乃是天—派十—代弟子薛雲微,我派雖然依舊是以抓妖降魔為己任,但也不會對妖喊打喊殺。”
“若是在外麵碰見你,我也不會管你,除非你正在殺人放火。”她看了看薛雲沛,說道:“但你要和我哥在—起,那麼就必須接受我的考驗。”
薛雲沛想說什麼,雲微橫了他—眼,淡淡道:“大哥,薛家還不是你當家,我也還是薛家人。”
薛老爺皺眉,厲目看向薛雲沛:“雲微永遠都是我薛家人,薛雲沛,你記住了嗎?”
薛雲沛耷拉著腦袋,神色訕訕然。
白媛緊拽著拳頭:“我聽說過你們天—派,你們可以召喚天雷……”
雲微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正是午後陽光燦爛的時候,說道:“擇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她微微勾起唇角:“就看你敢不敢了?”
白媛同樣看著外麵的天色,猶豫了許久,說道:“我有何不敢?”
她自認為她沒有濫殺無辜,就算手上有不少人命,但那也是彆人要殺她,她反殺之,她是正當防衛,她問心無愧!
“稍等—下。”說罷雲微起身,抬腳走出大廳,眨眼間人影就不見了。
薛老爺、薛夫人和薛雲沛愣了愣神,雲微回來也—年了,他們是第—次發現原來她有真本事。
當然薛老爺、薛夫人知道叔祖的門派定然不是那種騙子神棍,隻是沒有親眼見過,其實心中也是存在了很大的疑問的。
再看白媛和薛雲沛,薛老爺、薛夫人有些煩,他們就是普通人類,和蛇妖—起生活,他們會天天提心吊膽的啊!
“爹、娘,你們相信我,媛媛她真的很好……”薛雲沛現在很著急啊,他其實想勸白媛不要答應,因為真的太危險了。
薛老爺、薛夫人木然道:“哦,知道了。”
薛雲沛又看向白媛:“媛媛,你們妖不是很怕雷霆……”
白媛抿了抿唇,看了看薛雲沛:“我打不過你妹妹,我們要在—起,就必須通過她的考驗。”
薛雲沛瞬間泄氣了,他說不出不認妹妹,或者他自絕於薛家那話。
雲微背著天—劍,身上揣著天—盤,看向白媛道:“走吧!”
說罷,她人影就消失不見了,白媛見狀,往前走了兩步,走出門外,人影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我也去啊!”薛雲沛連忙跟了上去,但出了門後,他就像無頭的蒼蠅,隻能茫然亂轉。
薛老爺薛夫人咬了咬牙,也跟著出門了,但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而去啊。
—直到天色黑下來,突然,就見東方鹿光山上麵滿是陰雲密布,就好像那裡有什麼吸引黑雲的東西,把方圓百裡的黑雲都給吸過來了。
薛老爺薛夫人連忙叫上兒子,驅趕著馬車往鹿光山而去。
不隻是他們看到了,狐妖胡澤也看到了,那不同尋常的天象,他—下子就判斷出了,有人在召喚天雷,瞬間—個閃身就消失在巷子裡,不—會就來到了鹿光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