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創造角色,製造矛盾點嗎?有沒有技巧分享一下……
陸陸續續有兩組同學上台即興表演,江絕思考了一下,低頭匆匆寫了四個字,又把紙條推了回去。
戚麟心裡已經隱約有絕望感了。
自己連這麼一個小吵架都演不好,還去參加什麼試鏡,瘋了吧。
那紙條推了回來,他悄悄拿到桌子底下掃了一眼。
代入本能
您這跟沒說有什麼區彆?
誰演戲不是真代入進去演的……
秦以竹又轉了一圈筆,開始記平時分:“他們兩演的是夫妻,還是仇家?”
“有區彆嗎?”
對,要有夫妻的感覺,可是夫妻到底是什麼鬼感覺啊我又沒有結過婚?!
這都強製要求吵架了,吵得不凶偏題,吵得太凶又說是仇家討債,還能不能行了啊?
那秦老師筆一放,熠熠的目光又開始掃視在場的同學。
有人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顯然不想被她拎上去。
“江絕。”
“戚麟。”
“你們兩個上來演。”
一聽戚麟的名字被叫到,剛才那些縮著的小腦袋瞬間冒了出來,掌聲瞬間湧動如雷,還有人不死心地想掏手機偷拍,一看秦老師的眼睛又把手機收了回去。
戚麟心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麵上倒是笑意自然,隻從容起身上了台。
看起來不慌不忙,其實心裡已經開始思考怎麼裝暈厥或者肚子疼。
不——在表演課老師麵前裝昏厥,不要命了吧。
同一時間,江絕站在了他的對麵。
“等等,”戚麟下意識地開口道:“誰演老公?”
台下立刻傳來一片哄笑聲。
江絕注視著他,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
“那我來。”戚麟本能地抗拒女性角色,也不想有任何娘炮的舉止。
他作為歌手和偶像,這些年裡上節目總是要畫些眼妝和唇妝。
而黑子們抓住少許不自然的,就開始肆意抹黑和攻擊,每條惡毒評論都不忘艾特他十幾遍。
他心裡還是在抵觸這些相關的東西。
“好,開始。”秦以竹一拍桌子,就仿佛導演打板一樣。
下一秒,江絕拿著幾根粉筆,一聲不吭地在講台上開始掰斷它們。
一節一節的掰,什麼話都沒有。
由於頭垂下的緣故,他的神情被陰影覆上少許,並不算清晰。
這是乾嘛?是在掰四季豆嗎?戚麟本能地走進他兩步,想看清他的表情。
“你說話啊……”他壓低聲道。
“不是,你說話啊。”
那人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仿佛根本沒聽見他話一樣。
戚麟急了,直接抬手拽他的袖子,可對方猛地把袖子拉回來,甚至不願意看他一眼。
“哎有什麼事你直接說行不行?!”戚麟下意識地揚高聲音道:“你到底想乾什麼啊?!”
那人卻瞬間看向遠處的房間,警告似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在聽孩子有沒有被吵醒。
戚麟急的一頭霧水,他根本搞不懂這個人心裡在想什麼,本能的想要討好他,卻連自己犯了什麼錯都不知道,隻一把握住對方的手,再度沉聲道:“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彆拿自己跟我置氣,我們什麼事都能——”
那人一把掀翻了手裡的東西,直接揚起手腕想要擺脫他,眼裡的怒意和失望一覽無遺,卻根本掙脫不開戚麟的手。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戚麟握緊了他的手腕不肯鬆手,生怕連最後的一點實際接觸都沒有了。
他更不想讓麻煩再擴大下去,想法設法的順著氣兒:“以後都不這樣了,我保證,你說話好不好,我求你了你——”
那人看向臥室的方向,戚麟瞬間又把揚起來的聲音強行壓了下去,擰著眉毛隻覺得自己嗓子都給急啞了。
他隻想讓這事兒快點過去,甭管到底誰錯了錯哪兒了,反正不能再這麼僵持下去了,真吵起來傷的還是彼此。
可那個人太犟,犟的從眼神到提防的姿態都那麼陌生,甚至不肯讓自己靠近他,到現在都想掙脫他的手。
“老婆,”他望著那雙隱忍又委屈的眼睛,長長的歎了口氣,下意識地開始示弱:“我今天真的很累,我們不吵了好不好?”
這一聲老婆喚的又柔又軟,讓人簡直能瞬間心軟。
下一秒,掌聲突然如燈光般突然散開!
“太棒了!!”
“我的天哪好酥啊這一聲老婆……”
“有人錄下來了嗎?!”
“錄下來了錄了下來!”
台下突然傳來更加熱烈的掌聲,陡然把戚麟從情景裡給拉出來。
“沒想到戚神演戲這麼有天賦,真的全才啊!”
江絕放下了手中半截被掐成粉末的粉筆,微微鞠躬就下了台。
戚麟站在台上,在掌聲裡愣了半天,匆匆看向秦老師鞠了個躬,跟著衝了下去。
他甚至沒有去思考怎麼就入戲了,剛才自己都說了什麼,隻在坐下的那一刻握住了江絕的手腕,下意識地去摸他的掌心。
在這一刻,他甚至還沒有想起來,自己是一個需要注意所有行為的偶像,也沒有從那個預設情景裡完全走出來。
那種心疼又慌亂無措的感覺,還盤踞在心裡。
在清晰的光線下,那沾染著粉筆灰的掌心裡,指甲掐的又重又深,一如剛才隱忍而失望到極點的眼神。
他哪怕再次看到這樣的眼神,也會下意識的想要討好這個人,讓他哪怕開心那麼一點。
戚麟深呼吸了一刻,被粉筆灰嗆的打了個噴嚏,才終於出了戲。
前後左右桌的同學都忍不住湊過來,誇他真的表現力爆棚,在台上太自然了。
“我剛才都看的好急啊,戚麟你炒雞棒!”
戚麟抽了張紙巾,遞給江絕擦指甲縫裡被掐成渣的粉筆灰,忍不住敲了敲腦子。
——剛才怎麼回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