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還有一場,所以江絕不會回來睡。
他不在的這一天裡,戚麟照常去跑步寫作業練歌寫歌,直到晚上洗漱完坐在上鋪看劇本時候,都一直心不在焉。
以前江絕沒有回來的時候,怎麼沒覺得宿舍這麼空呢。
那慵懶的帶著睡意的一聲‘嗯?’,依舊在腦海中讓人心裡癢癢的。
戚麟把劇本往旁邊一放,拍了拍臉,一晚上裹著被子翻滾了幾回愣是沒睡好。
周一早上出晨功的時候,江絕依舊準時而至。
他穿著裁剪妥帖的白襯衫,先前被燙的微卷的頭發也早已服帖垂下。
又是那副淺淺淡淡的簡單樣子。
就仿佛灰姑娘隻是在周末變身去參加舞會,周一一到便是鐘聲敲響之時,所有的浮華與動人都頃刻消散乾淨。
戚麟站在隊伍後頭注視著他,眼神頗為複雜,好一會兒才彆扭的移開。
江絕一路都在思考魏風的劇本,走進隊列時隱約感覺戚麟瞪了自己一眼。
怎麼就不高興了?
江老乾部眨了眨眼,略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
沒想到戚麟被拍的直接身體一繃,找了個借口跟彆人換了位置。
江絕愣了下,發覺他在躲避自己的目光。
是不是因為自己收到花籃以後沒有及時道謝?
他周六晚上實在太累了,還要卸妝換衣服,都沒來得及給戚麟發消息。
江絕默默反省了一下,決定等回宿舍以後再解釋。
負責台詞課的吳老師是個慈祥的老太太。
她頭發花白皺紋滿麵,平時說話的聲音因身體的發福而略有些尖細,但一到了示範的時候,就仿佛突然開了立體音響般洪亮清晰,震得人耳朵都嗡嗡響。
“上節課我們重點講解了胸腹式聯合呼吸法的要點,”老太太敲了敲教鞭道:“下麵我再解釋一遍相關重點,然後開始課堂練習。”
戚麟雖然有意躲著他,可兩人的學號是連在一起的,平日無論小組練習還是排位子都在一塊,不可能臨時改換。
他一看見江絕那寧靜又溫和的氣態,心裡就莫名的有點躁動。
作為一個有腦子的成年人,他心裡清楚話劇舞台的那些都是戲。
可那個放縱恣意又帶著幾分痞氣的人怎麼下了台之後,就木訥沉默的像變了個人?
他到底怎麼做到的?
“……嗯?”
江絕把十個棗翻來覆去數了兩遍,發覺同桌仍然沒有開口的意思。
“到,到我了?”戚麟回過神來,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快速道:“一個棗兩個棗三個棗——”
“不對。呼氣時腹部應該保持放鬆的狀態,”江絕早已習慣了和他一起練習這些東西,抬手按上他的胸膛,解釋的清楚明白:“快吸慢呼,注意橫膈膜的控製。”
他的指尖搭在薄薄的衛衣上,戚麟甚至能感覺到微微的溫度。
他輕撫自己的時候,連身體都在不自覺地放鬆。
這樣溫柔的人抱起來,會是怎樣的感覺?
他注視著那雙墨玉般的眸子,任由江絕的手搭在那裡,略有些緊張的又數了一遍:“是這樣嗎?”
“好多了。”江絕抽回手,隨手在本子上記了幾個關於劇本的想法,邊寫邊隨口道:“你今天狀態不太好。”
戚麟望著他,慢慢道:“我去看了你的演出。”
江絕寫字的動作一頓,維持著剛才的動作道:“後台隻有你的助理送花過來,我以為……你有事來不了。”
在謝幕之後的合影環節裡他還特意看了一圈台下,當時心裡還覺得略有些可惜。
“江絕,你和蘇詠野的差距……真的有點大。”戚麟緩緩道:“我有點緩不過來。”
對方愣了一下,半天沒說話。
戚麟好些話憋在心裡,趁著課堂上鬨哄哄的,看著江絕道:“話說……你們排練吻戲什麼的,豈不是要親很多次?”
他雖然心裡知道答案,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問問。
江絕低著頭繼續寫剛才的人物分析,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莫名的不想和他解釋其中的細節。
“表演課裡也有類似的內容。”他注視著筆記本,隨手標紅了兩段道:“下節課就是了。”
這個消息有點突如其來了——不,下節課要乾什麼?!
戚麟眨了三四下眼睛,重複道:“下·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