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戲骨之子 青律 13815 字 8個月前

他們卸妝換衣服, 一起回去喝了頓慶功酒, 三三兩兩的回了宿舍。

戚麟知道江絕喝兩口都可能出事,席上也一直有意替他擋著。

大夥兒也沒好意思勸, 畢竟今天能摟住全程不崩,全靠這二位幫忙救場。

直到回了宿舍之後,戚麟才拉著江絕重新做補水修複和麵膜。

這要是彆的學校, 男生敷個麵膜能被舍友嘲破天際, 估計什麼娘娘腔之類的爛詞全都能往上扯。

但在靠臉吃飯的行當裡, 臉上冒個痘都可能會錯過片約, 學表演的基本上從護臉畫眉到遮瑕修容全都得學。

不講究的話, 連卸眼妝都不會, 爛臉發炎都夠人受的。

江絕從前不習慣這些, 在時都大劇院的角色也都是淡妝形象。可小戚同學今天敷前男友, 明天敷雪肌精黑, 基本上自己開一盒就隨手送他一盒。

時間一久, 敷著麵膜聊天成了日常放鬆途徑之一。

戚麟舉著手機, 看著微博裡又竄上去的熱搜, 慢慢悠悠地翻著吃瓜大眾對自己的評價。

時戲院裡有不少他的粉絲,加之陳路那姑娘悄悄漏了口風下去,沒等開演就有好多人知道戚麟要公開演話劇。

從微博流傳的視頻來看, 還真有人在好位置錄了全程, 不光全平台都已經轉碼上傳完畢, 一堆營銷號又開始借著這事眾說紛紜, 想法子撈一筆流量。

“聽這一條, ”他調整了下姿勢,癱在床上念道:“彆人都演得挺好的,戚麟這角色真是又俗又吵得慌,就知道抬杠插話,一點素質都沒有!聽他說話就想打他!”

江絕在上鋪放下書,眨了眨眼。

“還有這一條。”戚麟隨手撫平麵膜的邊緣,繼續念道:“白皮鱗天天陪/睡金主不是挺有錢的嗎?這上舞台穿的什麼垃圾貨?淘寶一搜二十一件還包郵——他平時穿的那些都是借的吧!”

江絕沒忍住,笑的麵膜都起了褶兒。

“還有還有!”戚麟又翻到一條,拉長聲音道:“戚麟一看就一無賴二世祖,坐沒坐相還抖腿,真是本色演出——就這德行還這麼多人粉,一幫小學雞!”

“你說,他們這算不算誇我啊。” 他坐直了一些,聽著上鋪隱約的笑聲道:“我怎麼覺得,這是在誇我業務能力過關呢。”

“是。”江絕兩手摁著麵膜,憋著笑道:“誇得很精準,都挺有眼光的。”

期末考試一結束,他們就要相繼奔赴千陽影視城了。

入了這一行,如果有心往上爬,就不存在什麼放假之說。

有些演員為了刷臉熟,能不要命的軋戲還四處趕通告,一年接好幾部大長篇電視劇,睡眠時間早就變成碎塊,能囫圇睡六七個小時不受打擾都是奢侈。

哪怕不是成年人,混這行的小孩和青少年也同樣沒得選擇,更不提什麼寒暑假。

休息一個月,就等於要拒絕好些個片約,以及無數個可能會突然躥紅的機會。

人人都想出人頭地,人人都想一夜成名,可幾千個幾萬個劇本擺在那,僥幸挑到真正對的劇本比抽獎還難——挑一次就要進一回劇組,拍戲不分白天黑夜,碰到壞脾氣的導演更要受罪。

然而導演也沒輕鬆到哪裡去。

上頭有投資方,好些個金主都伸著手要回報,自己腰杆子不直拿錢手短,那就極有可能在拍的全程都有人塞各種阿貓阿狗的進來。

劇本不被尊重,電影能做成什麼樣全靠運氣——就算大夥兒都殺青了,金主爸爸臨時拉了個模特要給她加戲,該賠笑臉還是得賠。

江隼在千陽影視城已經斷斷續續地呆三年了。

他在這裡修了一座白鸞城,為了《龍血璽》這部電影廢了頗大一番功夫。

白鸞城縱觀起來,是鬥拱飛簷的品字形宮城,不僅透著古樸講究的味道,而且占地也頗為可觀。

往裡頭走,原本應該佇立著不同宮殿的六成區域被細化成街頭小巷、虹橋勾欄,還有由美術團隊聯手創造出來的海螺狀‘龍祝之台’。

等到拍攝天龍之吻的場景時,會有成百上千的銀燭在長夜中亮起,由合唱團打扮的無數百姓便跪在台下頌唱古謠,一切都如夢似幻。

渚遷這地方本來是十八線小城市,地價便宜的簡直跟不要錢似的。

第三代第四代導演圈子在這為了拍片子,先後建了歐式宮廷布景和數個園林宅院,政府靈機一動開始發展旅遊業,和這些搞藝術的大佬聯手推了項目,鼓勵更多的導演來這采景。

越來越多的攝影棚相繼在場區裡建立,影視城從原來的兩個區不斷擴大到四個區——等《龍血璽》拍完,恐怕就是五個區了。

江隼在這悶頭造懸空走廊皇家園林,白憑也在這兒造房子。

不過他造的是彆墅殼子,相對而言就輕鬆的多。

像《鎏金鑰匙》這樣的片子,核心劇情是如何滲透入富豪的彆墅竊取東西,真正拍進去的實景隻有那棟房子的內景。

房子以外的噴泉、樹籬迷宮、鎮宅的獅子和豹子,全都可以通過後期合成,成本比用實物低很多,還能隨時調整修改再渲染。

但彆墅並不能直接借個房子就開始拍。

房子本身,要如同積木一樣,牆麵、地板全都是可以移動和轉換的。

偌大的攝影團隊不可能跟壁虎似的糊在牆上拍,演員看起來是坐在壁爐邊喃喃自語,其實打光師收音師攝影師全都在不遠處忙活著。

觀眾以為的牆麵,其實是鏡頭背後的整個拍攝組,而牆麵自然是不存在的。

這布景就好像一塊蛋糕的橫截麵一樣——

真拿個彆墅鋸一半拍橫截麵不現實,圖個方便還是自己搭一個現成的好。

有時候江隼督工完了自己那邊的園林景致,會跑到隔壁劇組那找白憑抽根煙,偶爾抽著煙就歎起氣來。

自己砸了這麼些錢,也不知道最後電影能不能叫座,實在不行將來在這養老算了,跟當個土皇帝似的挺好。

白憑建這些個隻用一年不到,花的錢比自己要少的多——過日子還是他會過。

戚麟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李,比江絕提前半個月過來報道。

所有的布景還有一個月才完工,按照郵件的時間表,他要從七月呆到明年三月開學,但劇組其實到九月份才開機。

前頭的這兩個月,都拿來給他磨角色練技術,武打老師和魔術老師已經全都就位了。

Loan是一個市井氣頗重的賊——順錢包解項鏈都是小活兒,手速眼睛要快,人也得比尋常人更機靈。

戚麟下了飛機,頭一個星期下來隻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斷了。

武打教練給他設計的動作全是地道的自由搏擊,每天至少在練功房裡泡八個小時,空調開足了人被汗浸著,能量飲料能量棒消耗的頗快,小吉不得不去超市直接批發好幾箱過來。

這可比演唱會前排舞要難多了。

舞蹈練久了,許多動作都是洗牌似的組合,總有熟悉的動作可以喚起身體記憶。

可是他從前沒學過搏擊,加上預先的節食瘦身,此刻其實體能無法承受太多次的力量爆發。

“抬胯!”彭教練喝到:“手繃直了!打過來!”

“用力!”

肢體撞擊的聲音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又是警鐘般的吼聲:“再來!轉身!出拳!”

小吉坐在旁邊,看的都心驚肉跳的。

這打架都是真打啊,一會兒鎖喉一會兒背摔的……找個武替不行嗎?

從前戚麟走的都是溫柔偶像路線,現在已經把雄性荷爾蒙的氣息抬到了極限。

他的眼神在一次次的揮擊和閃避中在不斷地變化——

銳氣和倔強如同石中玉被逐漸磨礪而出,韌勁與狠氣也在逐漸蛻現。

第一周下來,白憑就來過了兩次。

每次都隻是在窗旁或者門口看了一會兒,簡單的問了幾句,就直接走了。

沒有鼓勵安慰,也沒有任何讚揚。

小吉作為一個助理,沒好意思跟這麼大牌的導演搭話,可心裡也有些吃味。

合著不是自家孩子就不心疼——戚哥現在天天打沙袋打的腿上胳膊上都是淤青,背上都貼了膏藥,他連句好話都不說一句!

真要把白導的孩子扔這,他狠得下這份心來麼?

——其實如果江絕來,輪不著白憑開口,他隻會對自己更狠。

戚麟在學校裡,形體課就一直遙遙領先。

他從小學舞蹈,四肢柔韌性都一直保持的很好,現在隻是轉變發力的方式,從早到晚泡在練功房裡。

一開始上課的時候,沒少被龐教練罵。

“精神點!打上來!”

“腿會用力嗎!往這邊踢!提胯!”

擊打碰撞的聲音猶如無形的節拍,他任由汗水流過臉頰眼角,咬著牙繼續打。

如果不在兩個月裡完成所有的訓練,他對不起所有人,更對不起他自己。

不能求饒,也絕不會認輸。

直到第二周的星期三,白憑才再一次出現。

戚麟收到短信,得知今天白天不用去練功房了,白導在酒店大廳等他。

他怔了下,快速收拾好了自己,匆匆下了樓。

白憑作為拿遍國內外金獎的大導演,行程一直排到了明年,就算在劇組裡也一堆事候著。

他在樓下專程等自己,已經很有誠意了。

戚麟匆匆過去,見白憑支了個筆記本在回郵件,旁邊兩個助理捧著文件不時的回答著什麼。

“小麟來了。”白憑抬眼看向他,揮了揮手。

“白導。”戚麟坐在旁邊,神情有些拘謹。

“角色琢磨的怎麼樣了?”白憑隨口說了一句,突然停止手頭的活兒,看向他道:“你把嘴張開,我看一眼。”

-2-

這是個頗為古怪的要求。

戚麟張開了嘴,任他端詳自己的牙齦和牙床。

“牙怎麼這麼白。”白憑皺了眉道:“我聽戚總說,你之前一直是歌手,今年才開始拍電影——你做過烤瓷牙了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