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她在一起呆的熟了,漸漸也開始敢在她身邊聊天了。
“聽說春皙路有家賣芒果千層和草莓千層的,做的特彆好吃——”
“今天怎麼感覺又變冷了,好想喝我奶奶燉的蘿卜湯啊。”
有時候白憑也會湊過來聽一耳朵,然而板著臉道:“再好吃能有我做的好吃嗎!”
然後他就真的借了個小鍋來,做了一大份芒果千層蛋糕,和所有人一起分一小塊。
江煙止和他呆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就真的好像一對普普通通的小夫妻。
所有的光芒和浮華都被悄無聲息的卸除,隻保留最原始的親近與溫暖。
接近十一月中旬的時候,《龍血璽》終於全院線上映了。
為了過審,他們改動和重新渲染了好幾個鏡頭,剪輯師也頗費了些腦筋。
然而這部電影真的上映時,票房並沒有《鎏金鑰匙》來的好。
各種劇評師、公眾號,還有豆瓣的各種高逼格小組,幾乎都跟收了公關費用一樣的給出了各方位的好評。
這電影的票房不溫不火,既談不上撲,也說不上太好。
雖然許多鏡頭都頗為壯觀華麗,可還是輸在了一點上——
劇情實在是太費腦子了。
這樣的電影,其實是有觀賞門檻的。
明暗敘事交錯的同時,各種線索和伏筆埋得極深,而且不是看一遍就能立刻理解全部劇情的。
像這樣的片子,不光政鬥和人心博弈複雜諷刺,各種黑色幽默刻畫的頗為隱晦,而且人物性格也不討喜。
原因就在於,幾乎每個人物都有陰暗的一麵,以及看起來頗為軟弱或愚蠢的一點。
其實這些是人間的常象,可微博還有好些地方的路人評價卻頗為激烈。
“——為什麼女皇會犯這種錯誤啊,她前麵不是很英明神武的嗎?”
“女皇真是太自私了!突然很討厭她!”
“——本來是衝著舔我絕的顏值來的,他在這電影裡簡直跟吸毒一樣乾瘦陰騭,江導你不要毀我男神好不好!!為什麼要演這麼惡毒的角色啊!!!最後那個鏡頭嚇死寶寶了TAT”
“這電影看得好費勁啊,我看了二十分鐘跟不上劇情,直接走了,真是浪費錢,可以退票嗎?”
在評論家們一眾感慨這屆電影終於出了經典之作的同時,票房晃晃悠悠地爬了一段,當真沒有再掀起什麼大的水花。
不過舔屏黨還是儘職儘責的下載了電影的盜版,然後剪出來江皇或者江皇太子的各種或霸氣或冷豔片段,然後再拿去剪CP向小視頻。
至於電影裡那壯闊華美的白鸞城,無數個彆具匠心的鏡頭和運光,以及複雜而深刻的勾畫,最後還是埋沒了。
江隼花了好幾年,傾儘心力建成的白鸞城,到最後果然沒收回本來。
這件事傳到了江煙止的耳朵裡,並沒有再被傳話給江絕。
他努力過就夠了,票房不能證明一切。
票房爆炸也好,歌曲傳唱程度高也好,隻能證明這個作品足夠通俗,足夠有商業性。
其他有含金量的東西,有時候是不能靠票房來衡量的。
江絕確實對這些爭議全然不知,也因為不知而毫無糾結困擾的感覺。
他在專心進入雲燁的角色裡,開始跟著角色共同進入一個蛻變和掙紮的轉換期。
雲燁因為玄幽的不離不棄,在不斷地轉化和掙紮著,一度因記憶和現狀而迷失。
他真正意識到出問題的時候,是在深夜裡。
夢境之中,他竟然夢見雲燁被囚禁和割角的無數個碎片化記憶——
有很多記憶甚至是根本沒有拍攝過的,可畫麵卻好像真的跟親身經曆過一樣,連鏽腥的血味都一模一樣。
江絕在深夜裡猛地驚醒,直接坐在床上大口呼吸喘氣,甚至伸手去摸自己的頭頂。
在之後的第二夜,第三夜裡,亦是如此。
這個階段的電影沒有拍完,某些陰影般的記憶好像就揮之不去。
戚麟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聽見了敲門聲。
他滾了一圈,還是含糊問道:“誰啊。”
“是我。”
一聽見江絕的聲音,他馬上從被子裡跳下去,光著腳過去給他開門。
抱著蕎麥枕的江絕略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小聲道:“我又做噩夢了。”
戚麟眨了眨眼,直接把他拉進懷裡,低頭親了下額頭。
“抱著你睡就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我可是巫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