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 剛好江煙止可以拄著拐杖開始緩慢走路了。
她恢複的還算順利, 加之白憑天天黏在旁邊不肯走,怎麼著也得趕緊好起來。
江絕今年工作接的少,挑劇本也頗苛刻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多花些時間陪陪母親。
他周一到周五在學校和片場之間來回,周末會陪著母親複健和聊天。
戚麟的第一輪兩千塊計劃完全失敗,但好歹也體驗到了中層人民的艱難。
等到除夕之際,江煙止暫時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家休息一段時間。
屋外的街道和樹林上全是糖霜般的積雪, 屋內的小火鍋上煮著豬肚雞。
除夕中午的時候戚麟來看望他們,還帶了好幾束鳶尾芍藥, 把房子裝點頗為春意盎然。
元旦的時候江絕再去戚家吃了頓飯, 被吳秋一連哄帶勸的喂了兩碗藕湯半盤茴香餃子還有兩鹵豬蹄鹵耳朵,最後是捂著肚子回的家。
江煙止因為活動不便的緣故,這一年裡一直都在試圖找點樂子。
她看了一摞的書和雜誌, 然後開始做手工織毛衣。
戚麟初五又過來提著威士忌和雪茄盒來拜年,正巧江絕出去買東西去了。
白憑一眼就認出來這雪茄是戚鼎幫忙挑的,笑著打了個電話表示感謝。
江煙止坐在輪椅上,在靠著窗戶打圍巾。
顯然並沒有掌握要領, 更像是在解一團毛球。
戚麟過去給她倒了一杯水,試圖幫她把纏在一起的毛球解開,忽然開口道:“您很喜歡手工麼?”
“以前就會一點。”江煙止把毛線針抽了出來, 表示放棄:“但沒有試過毛衣。”
戚麟感覺自己隱約抓住了什麼, 忽然開口道:“那您會……折紙嗎?”
“會啊。”江煙止抬了眼睛, 隨手拿過旁邊的餐巾,兩三下就給他疊了個鯉魚王出來:“像不像?”
戚麟接過那個鯉魚王,忽然感覺謎團解開了。
“您知不知道——江絕在喝醉的時候,就會疊皮卡丘?”他跟端著那隻鹹魚王,下意識道:“清醒過來反而不會了。”
“絕絕的折紙是我教的啊。”江煙止眨眨眼道:“他小時候可話癆了你知道嗎。”
江絕小朋友從會說話起,就是災難般的存在。
他幾乎有無限精力,而且會跟著江煙止到處吧嗒吧嗒跑來跑去,小嘴一刻不停:“媽媽媽媽你看那個!!”
耳朵都快被吵暈的江女士最後被搞煩了,直接給他疊了個超複雜的川崎玫瑰——
這玩意兒的疊法還是當年白憑在吵完架之後教給她的。
“你要是給麻麻疊一個一模一樣的,麻麻就陪你聊一個小時。”
於是折紙就變成了兩三歲時期萌新江絕的聊天券。
折玫瑰自然是不會折的,拆的稀巴爛還拚不回去,小豆丁就委屈巴巴的在那哭鼻子,又不敢去跟媽媽說話。
江煙止睡了一覺回來發現江絕慫慫的抱著廢紙團蹲在陽台,免不了又揉頭親臉哄一通,然後手把手的教他怎麼疊。
然後連著教了三天,這孩子才完全掌握要領。
白憑在法國拍戲拍到快肝腸寸斷,愣是被那幫木頭腦袋演員氣的腦闊疼,好不容易才收工回家,發現門口玄關放鑰匙的小瓷盤上放著一疊銀紅相間的川崎玫瑰,還特意擺了個愛心的形狀,感動的熱淚盈眶。
於是在江煙止沉迷睡覺的那個下午,他衝去給老婆又買了一輛邁巴赫,然後還訂了燭光晚餐加度假旅行。
等江煙止醒的時候,就看見自家老公抱著小豆丁守在床前,表情一臉的虔誠和感動。
江絕在專心啃爸爸帶回來的小點心,糊的眉毛上都是奶油。
“所以說,男人想哄,還是很好哄的。”江煙止抿了口茶,一臉的功成身退:“好在四歲以後這孩子都歸他爸帶著去各個片場轉悠,再大點送去學校和劇院,我才能活到今天。”
戚麟愣了半天,突然有些迷之羨慕:“原來江絕小的時候……這麼話癆的嗎。”
“嗯,碎碎念愛嘮叨,我喝多了涼水都要管。”江煙止撐著下巴道:“但是仔細想一想,還是小時候可愛啊。”
大了就變悶了。
“可是他怎麼會不記得折紙了呢。”戚麟費解道:“兩三歲的記憶全忘了?”
江女士聳了聳肩,表示並不清楚。
江絕回來之後,招呼戚麟一起去廚房做飯。
白憑雖然也在幫忙打下手,但顯然連刨土豆都刨的非常笨拙。
戚麟自從拍了至味緣,廚藝就在不斷漲進,各種海鮮都能打理的像模像樣,煎鱈魚的功夫還能幫忙照顧甜點。
等一家人邊吃邊聊再送走戚麟之後,江絕給母親遞了一疊開心果,去書房找父親聊天。
白憑忙了一年,總算可以在年關裡休息幾天。
他拿小剪子橫剖了雪茄,在書房裡慢悠悠的吞雲吐霧,顯然頗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