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汙之名(1 / 2)

屋外似乎有了動靜,胡問靜秒撿起地上的爛菜葉,使勁的對著門口說道:“問竹,姐姐沒用,隻能讓你吃爛菜葉,嚶嚶嚶。”

小問竹看都不看胡問靜一眼,姐姐已經瘋了好幾天了,不用理她,繼續在院子裡歡快的亂跑。

屋外似乎又安靜了,竟然隻是路過的人,不是王家的人來送禮?胡問靜扔下爛菜葉,幸好沒有浪費表情,想想真是奇怪啊,幾天過去了,為什麼王家的人還沒有帶了幾十頭豬幾百隻雞幾千兩銀子,敲鑼打鼓的上門拜見救命恩人?

“這不科學!不是說古人最淳樸,有恩必報嗎?”胡問靜回想那些小說,N本小說都是主角順手幫了對方一把,結果對方感激涕零,很不得賣了內褲賣了全家以報大恩。瞧21世紀了還在鼓吹什麼幫助某個大小姐打跑了流氓,結果大小姐把整個家族的產業都送給了救命恩人,還把妹妹拉上,姐妹兩個一齊給救命恩人做小妾……嗯,這個劇情是男主角標配,而且需要幸運S,胡問靜自問幸運值是E,還是不要幻想了。

“但是,至少給點銀子啊!啊啊啊啊!”胡問靜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看著大門,仿佛看到了上輩子的仇人。隻有出賬,沒有進賬,三天的開銷就讓她心驚膽戰。

小問竹聽著胡問靜咆哮,一點都不慌張,悄悄的拿了一塊糕餅,又愉快的繼續玩耍。

胡問靜皺眉,這幾日風平浪靜,不見地痞流氓上門挑釁,肯定有王家的影響,但王家不會以為這就是報了救了王梓晴的恩情吧?

“那王大小姐看上去不像是沒良心的人啊,一定是哪裡出錯了。”胡問靜苦思良久,終於發現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

“該死的,時代的差距!”胡問靜瞠目結舌。

在21世紀,受人恩惠是怎麼報恩的?當然是立馬大包小包紅包的報恩啊。可在古代卻不是這樣的,古代報恩講究的是滴水之恩君子報恩,十年不晚

“荊軻也就收了些銀子吃食,就要用命報答;聶政的母親風風光光的過壽,結果聶政就把命搭上了;程嬰為了報恩,自己的兒子做了替死鬼。還有那個拚命跑在第一位追殺某某某,然後說‘還記得當年你贈送的一個餅嗎?’轉身攔住追兵死戰的,還有那個村民吃了大佬的馬,大佬毫不追究,加入聯歡吃肉,全村人在大佬被敵人包圍的時候一齊救人戰死的……”胡問靜曆史太差,完全記不得以上事例是哪個義士和大佬的了,但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古代人的報恩法則竟然是拿命抱恩。

胡問靜倉皇極了:“該死的,王家不會默默的在一邊看著,就等我要死了,然後冒出來拿全家的小命擋住我的仇敵,‘恩公,可記得當年在密林馬車之中救了一個女子?’”

早知道這個念頭的人屬於多年積累一次爆發型的報恩,她打死也不買十幾兩銀子的房子啊,一兩銀子買個茅草屋不香嗎?幾百文錢租個房子不香嗎?腦子有病才買房子呢!

“不知道再賣出去值多少錢?”胡問靜轉頭看房子,明明房子的地區很差,不但不是學區房,附近還有地痞流氓轉悠,明明這房子老破小,衛生都沒打掃乾淨,明明這房子隻住了幾天,偏偏胡問靜就是留戀無比,舍不得賣掉。

回想在固鎮找工作的困難,在譙縣應該會方便些,畢竟找王家做個保人還是很容易的,但想想以後一輩子就要在賬房享受996福報了,身為懂電腦懂遊戲的21世紀韭浪心中不甘極了,在21世紀已經身為韭菜了,到了古代還要當韭菜?這也太欺負人了。

但不做韭菜,怎麼生存?胡問靜想來想去隻有一條老路。

“這不是我的錯,這是世界的錯。”胡問靜惡狠狠的看天空,舉起中指,胡某反正已經不要臉了,那就不要臉到底。猶太人說,世界上最好賺的錢是女人和孩子的錢,這個時代女人口袋裡沒錢,那麼,讓胡某賺男人的錢吧。

“胡某要割韭菜!”

……

譙縣的菜市場就在縣城的南門附近,整條街上都是賣蔬菜雞鴨的小攤子,這裡是普通小百姓買菜的地方,那些大門大戶的人從來不到這裡來,自有管家聯係菜農,每日定時定量的送貨上門。

“滾開!”某個粗大的嗓門蠻橫的罵著,擋住道路的人回頭一看,隻見十來個穿著仆役衣服的人惡狠狠地走近,急忙讓開。

“楊天寶,我黃家對你不薄,你為何做出這等事情?”領頭的管家厲聲嗬斥著某個攤販。圍觀眾懂了,這攤販要麼是送了不新鮮不乾淨的蔬菜,要麼是短斤缺兩。

“唉,有個大主顧竟然還敢搞花樣,這不是作死嗎?”其餘攤販鄙夷極了,生意這麼難做,恨不得跪舔大主顧,竟然還有蠢貨在蔬菜的品質和分量上做手腳,這是覺得死的不夠快嗎?

“楊天寶不至於如此不智,我猜是楊天寶對黃家的丫鬟或者小姐出手了。”另一個攤販搖頭,大家在這條街上賣菜都有好些年了,楊天寶絕不是短斤缺兩的人,但是這家夥仗著臉不錯,對黃家的女眷不太恭敬的可能就極其的大了。

楊天寶愕然看著黃家的管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心的陪著笑臉:“管家老爺,小人哪裡做錯了事情?”

管家大怒,這不明擺著嗎?他指著楊天寶的鼻子,厲聲喝道:“你明知道我家少爺最喜歡吃韭菜,今天為什麼不送韭菜!”管家怒火勃發,楊天寶送的菜一向沒什麼差錯,他很少過問,今天湊巧去廚房瞅了一眼,竟然發現楊天寶送的蔬菜中沒有韭菜,若是被少爺責怪了,這還得了?

不等挨罵的楊天寶辯解,圍觀眾一齊長長的歎氣:“哦……”

管家從古怪又整齊的歎息聲中聽出了幾分味道,轉身問道:“怎麼?哪裡錯了?”

楊天寶鬆了口氣,道:“也好叫管家老爺知曉,小人實在是冤枉,今天整個譙縣沒有一根韭菜。”

管家一怔,環顧四周,果然不論是各個菜攤,還是買菜者的菜籃之中,都沒有看見韭菜的蹤跡。

“這是為何?”管家問道。楊天寶急忙解釋:“今日整個譙縣的韭菜都被人買走了,一根都沒有剩下。”就在昨晚就有人定下了整個譙縣的韭菜,還是直接在田頭定下的,價格比市價高了一成。

“整個譙縣應該再也找不到一根韭菜了。”楊天寶誠懇的道,事實如此,豈能怪我。圍觀眾們用力點頭,譙縣周圍農田無數,但大家族的農田都種了糧食,誰會去種吃不飽的蔬菜?隻有那些小農戶的劣等田地才會無奈的拿來種菜,在高處市價一成的價格下肯定是儘數賣掉了。

“為什麼要收儘韭菜?是誰做的?”管家厲聲問道,想不明白收儘韭菜有個P用。

“小人不知道收了韭菜有什麼用,但是小人知道是誰收韭菜。”楊天寶恭敬的道,購買大量韭菜的事情太過轟動,全縣城的菜農菜販都知道是誰收儘了韭菜。

“前麵帶路!”管家喝道,不搞清楚其中的原因怎麼向少爺交代。圍觀眾興奮了,有熱鬨瞧!急忙跟上。

“咦,他們在乾什麼?”街上的其他人見幾十人氣勢洶洶的前行,很是好奇。

“管他呢,去看看。”有人道,生活無聊,有熱鬨看為什麼不看?

“對,去看熱鬨。”更多的人興奮地跟上,去尋找那收儘譙縣韭菜的源頭的隊伍越來越長,很快就有數百人。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了半個縣城,終於在一處屋子前停下。

管家根本不用詢問是不是這一家,這家的房門大大的開著,可以看見整個庭院內堆滿了韭菜,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你們是什麼人,想乾什麼?”胡問靜冒出來,擋住門口,厲聲喝問。

管家一看是個女子,一點都不緊張,慢條斯理的問道:“你買了這麼多韭菜乾什麼?”

胡問靜鼻孔向天:“關你P事!”

管家差點噎死,想要喝罵動手,卻總覺得眾目睽睽之下為了幾根韭菜動手,過於蠻橫霸道了,黃家隻怕未必會挺他。

“管家,聽說這家人與王家有些關係。”某個仆役記起來了,這個女子不就是傳說中一個打十個的八十萬禁軍教頭的女兒嗎?

管家的臉上立刻擠出了微笑,黃家在譙縣隻是略有錢財,絕對不能和王家這類大戶人家比。

“我想要買些韭菜,還請給個方便。”管家客客氣氣的道,他隻是想要有些韭菜,免得被喜歡吃韭菜卻吃不到的少爺責罵,胡問靜行事古怪,關他P事?就算胡問靜想要用韭菜蓋房子也與他無關。

“行啊,五文錢一把。”胡問靜隨意的道。

話音方落,四周的圍觀眾中就響起了大聲的驚呼:“五文錢一束!”

韭菜屬於最最最普通的蔬菜,全天下的百姓都吃韭菜,韭菜在春暖花開氣候宜人的時候真心是瘋狂的生長,割了一茬立馬又長出了一茬,價格幾乎恒定在一文錢一大束。為何是一大束,不是一斤?因為韭菜實在是太便宜了,一斤韭菜不值一文錢,一束韭菜不到三斤絕對不會有人買。

“五文錢?三文錢就能吃一隻雞了,白癡才五文錢買一束韭菜。”圍觀眾的目光在黃家的管家和胡問靜之間轉悠,這五倍的價格之中的挑釁和歧視之意突破了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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