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安得兩全法(2 / 2)

一群韋家的長輩重重的點頭,韋家在譙縣是大家族,人丁茂盛,可是誰家會覺得自己的子孫後代多了?想起幾十年前的血雨腥風,有多少人丁都不嫌棄多啊。

“東方家有幾十口人,結果都死絕了。”某個韋家的長輩回憶著舊事。

“南宮一族以前有百十人,現在隻有一個女兒了。”另一個韋家的長輩歎氣,當年南宮家真是譙縣的一霸啊,可一場戰火就落魄了。

“老夫不在意那胡姓女子是不是胡說八道,若是假的,小小的韭菜值得幾何,我韋家有何損失?若是真的,那就是我韋家開枝散葉的重大關鍵。”韋家族長重重的道。一群韋家的長輩一齊點頭,生男生女都不重要,隻要給家族增加人口,那麼韋家就會繼續昌盛下去。

“來人,連夜去譙縣周圍縣城收購韭菜。”

“來人,傳令我韋家的田莊凡有菜地,儘數種了韭菜。”

“來人,我韋家男丁自今日起菜肴隻吃韭菜!”

韋家族長的命令一道道的傳下去,韋家上下立刻開始了行動。

幾乎在同一時刻,譙縣其餘大家族同樣選擇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全麵收購韭菜。

韭菜價格再次暴漲,飛快的從一束十文錢上漲到了三十文錢。

“不是吧,韭菜都吃不起了?”譙縣之內不少平民哀歎,吃不起羊肉也就算了,韭菜都吃不起了,這還讓人活嗎?

“以後隻能吃青菜白菜蘿卜了。”有人長歎,其實原本對韭菜也不是怎麼的喜歡,但是現在想吃卻吃不起,心情立刻異樣極了。

“真是走運啊,我家種了韭菜。”有人興高采烈,院子裡有一塊空地,閒著也是閒著,便種了些韭菜,沒想到現在竟然撿了大便宜了。

“三十文我也願意買啊!”有人捶胸頓足,比價格暴漲更糟糕的是有價無市,整個譙縣的韭菜幾乎是一出現立刻就被搶購一空,運氣差的人壓根不知道今天有人出售過了韭菜。

有人黯然神傷,他早就看出壯陽不過是小事,子孫延綿才是韭菜的真正功效,可是他家沒有馬車,靠兩條腿走路便處處慢人一步,最終一無所獲。

“不知道胡神醫處還有沒有韭菜?”他隻能寄托希望與胡問靜了。

“多半是沒有。”有人鬱悶的道,整個譙縣都知道胡神醫隻是收購了一次韭菜,之後韭菜價格飛漲,胡神醫就再也沒有收購過,家中安有韭菜?

“無論如何,必須去問問。”有人再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說不定胡神醫還有韭菜剩下呢?一群人鄙夷的看他,與其找肯定沒有韭菜的胡神醫,不如找那些高門大閥問問能不能勻一些韭菜呢。

“聽說韋家從其他城池進了數萬斤韭菜!”有人憤憤不平,數萬斤韭菜又吃不完,用不了多久就會爛掉,勻給彆人一些會死啊。

有人放聲嚎哭,如喪考妣。“我在十文錢的時候賣掉了地裡所有的韭菜!”現在韭菜的價格是三十文啊,三十文!

一群路人冷冷的看他,黑心菜農!

韋家大堂內,韋宇軒冷冷的看著一群公子哥兒:“這是謠言!”他指著周圍,淡淡的道:“韋家就這麼大,哪裡去藏數萬斤的韭菜?韋家就這麼點人,要數萬斤的韭菜乾什麼?”

其餘公子哥一點都不信,全譙縣都說韋家進了數萬斤的韭菜,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韋家沒有數萬斤的韭菜,數千斤總是有的,好歹分一些啊。

“宇軒,你不能獨吞啊。”某個公子哥兒不滿的道,一個人吃了這麼多韭菜,小心承受不起。

“是啊,宇軒,我隻要十斤,你就給我一些吧。”另一個公子哥兒道,十斤而已,也就三四束而已,以前韭菜不缺的時候也就一到兩天的消耗。

韋宇軒冷冷的看眾人,深深的感受到了不被信任的憤怒。

一群公子哥更加憤怒的看著韋宇軒,就不信韋家區區百十斤韭菜都勻不出來,危難時刻見人心,原來韋宇軒竟然是個小人。

“罷了,以後我再也不來了。”一群公子哥兒憤然離去,韋宇軒想吃獨食就吃好了,就不信世上的韭菜都在韋家了,晚吃幾天韭菜就看清一個人,實在是太劃算了。

韭菜的價格繼續攀升,市集上漸漸有了菜農的吆喝:“賣韭菜咯,五十文錢一束韭菜!”

路過的人眼饞的看著韭菜,堅決的搖頭,五十文一束韭菜,開什麼玩笑!五十文錢可以吃十七隻大肥雞了!

“吃雞能夠壯陽嗎?”菜農們傲然問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有壯陽神菜不怕沒人買。

可就是沒人買。

“其實是買不起。”有路人老實的很,譙縣的豪門子弟要麼田莊中就有種韭菜,要麼有馬車去外地搶購,總而言之絕不需要用十七隻大肥雞的價格購買韭菜,而對譙縣的普通人而言,用往常五十倍的價格吃韭菜,絕對是生活無法承受之重。

“以前我家每天要吃一束韭菜,一個月就是三十文錢,現在要一千五百文錢!”普通人稍微計算一下就被嚇住了,這個金額超出了能夠承受的能力,一個人一個月的工錢才幾百文啊,這是掏空六個錢包吃韭菜嗎?

“而且胡神醫說了,要比以前更大量的吃韭菜才有效果。”這杯水車薪小河大江的比喻深入人心,譙縣上上下下人人都知道數量和療效的關係。

“若是加大數量,隻要增加三倍的數量,那就是四千五百文!”不需要計算增加十倍數量是多少銀子,這四千五百文的價格已經讓所有想要吃韭菜的男子儘數意識到了窮人沒資格子孫延綿的道理。

一群菜販子從天亮等到天黑,從天黑等到天亮,愣是沒有賣出一束韭菜。

“四十文一束!要的快買啊!”有菜農咬牙,再等下去韭菜都要爛了,價格便宜點總比賣不掉好。

“三十文一束!”立刻有人跟著降價。

韭菜的價格不斷地跳水,一日之間從五十文一束跳到了十文一束,終於有幾人購買,菜農們立刻再次漲價到了十二文一束,韭菜再一次無人問津。

“以為十二文我就會買?”有路人冷冷的看著那些菜農,這些菜農都瘋了,以為縣城的人都是白癡嗎?

“再等等,不要著急。”有路人淡淡的道,還以為韭菜價格會漲到一百文呢,結果五十文就跳水了,果然是隻要沒人買,價格就必須掉啊。

“不到一文錢一束,我堅決不買。”有路人意誌極其堅定,拋開壯陽之類的神奇功效,韭菜就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蔬菜,想要為了不值錢的韭菜花冤枉銀子,以為我家的銀子從天上飛來的啊?

哄搶韭菜的熱浪在火箭般飆升的價格中飛快的退朝,迅速而堅決的不斷下滑,到這天傍晚,韭菜價格完成了從五十文一束的天價回歸一文錢一束的正常價格的曆程。

譙縣百姓麵對這刺激的價格幾人歡喜幾人愁。

“幸好我在十文錢的時候全部賣掉了!”某菜農大喜,比賺了一個億還要開心。

“我的韭菜啊!”有菜農大哭,想賺五十文的,結果現在隻有一文了,忙了半天,什麼錢都沒有賺到。

“人心不足。”圍觀的路人們對菜農的悲喜隻有深深的不屑。

“我辛苦種地,就該隻賣一文錢一束嗎?”有菜農捶胸大哭,說出了所有菜農的心聲,種地是苦差事,還要靠天吃飯,老天爺給麵子韭菜漲價了,想要多賣些銀錢,換些酒肉,贖回冬天的棉襖棉被,難道就不應該嗎?

“黑心菜農,活該!”路人們才不管菜農的艱辛,他們隻看見一文錢一束的韭菜毫無人性的漲價到了五十文,老天爺就該收拾這些黑心菜農。

胡問靜站在一角,看著菜市街上的悲喜,深深的歎氣,眼神中充滿了無儘的悲傷和憐憫,朱唇輕啟,華麗的詞句脫口而出:“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她意興闌珊,伸手輕輕的捋過發絲:“韭菜漲價,百姓苦,不漲價,百姓苦。我胡問靜定然要打破這個規律,讓全天下的人都住上大房子,頓頓都有牛排吃。入關!入關!”

陽光之下,胡問靜微微閉著眼睛,抬頭看天,臉上聖潔的光芒滿溢。

小問竹蹲在胡問靜的腳邊,睜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姐姐:“姐姐,你在乾嘛?”

胡問靜繼續閉眼抬頭看天,輕輕的道:“噓!問竹乖,快跟著姐姐一樣閉眼看天空,過一會就會有個穿著白衣服的帥哥跳出來,‘本王還以為你坑蒙拐騙,天性涼薄,原來你心中憂國憂民,愛民如子!本王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當本王的王妃,為本王生十七八個兒子,本王當了皇帝你就是最尊貴的皇後,母儀天下;要麼你就戴上最恐怖的麵具,成為本王背後的軍師,為本王打敗老四老八老十四立下汗馬功勞。’然後姐姐我立刻就說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兩個都要。”

這句話太長了太深奧了,小問竹完全沒有聽懂,她興奮的點頭:“嗯!”學著胡問靜的模樣閉著眼睛對著天空。

“姐姐,好了沒有?”“姐姐,不好玩。”“姐姐,我要回家。”

胡問靜睜開眼睛看四周,憤怒極了:“怎麼就沒有王爺跳出來?搞毛啊!沒有帥哥王爺跳出來,哪個穿越女主有空憂國憂民?”

她恍然大悟,怒氣衝天,指著天空怒罵:“不會是你吃了回扣了?我來的時候皇軍都和我說了……”

周圍的路人見到胡問靜發癲,紛紛惋惜,年紀輕輕就瘋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有人認出了胡神醫,搖頭歎息:“醫者不自醫,算者不自算,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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